寻鹊
(2015-07-09 11: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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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心情 |
分类: 散文 |
我沿着楼边的小道一路往南走,去寻找那两只花喜鹊。它们好久没有露面了。我只有在周末才有机会看到它们。
上一次与这两只喜鹊照面还是在三周前。它们的窝巢筑在离我家也就10几米远的梧桐树梢,因此时常可见它们在窗前飞来掠去。那个周末,我与家人坐在树下乘凉,听到奇怪的叫声,一会儿似母鸡快乐的“咯咯”,一会儿似鸡雏受惊的“啾啾”,一会儿又变成了“咔嗒咔嗒”,我说是不是来新鸟儿了,于是起身往外找寻。就见到其中一只喜鹊,蹲在眼前一棵梧桐树的半腰枝上,在那自娱自乐地乱叫,没见到另一只,只听到“嘎嘎”声。怕惊着它,我停住了脚步,但是它已经看见我。不过倒也没显出怎么害怕,又简短地“咯咯”了两声,才往“嘎嘎”处飞去。自那以后到今天,就一直没再见着。
打小就听说喜鹊有灵气,这听说的来源主要是我的母亲。母亲说,喜鹊一叫,就有客人到。小时家境拮据,养活自家人都费力,最怕客人不请自来。因此一见有喜鹊在门前叫唤,母亲就气恼,骂那喜鹊:“叫什么叫,讨厌!”讨厌归讨厌,印象中喜鹊就有了灵气。
后来读敦煌曲子词,读到一首《鹊踏枝》,其中有句道:“叵耐灵鹊多谩语,报喜何曾有凭据?几度飞来活捉取,锁向金笼休共语。”读罢,心中同情的倒是这好心报喜的喜鹊,而不是那位欲他征夫早归来的怨妇了。对喜鹊的灵气,也因此有了一些喜爱。
到北京工作后,几经迁居,最后定居在近郊。郊外人少树多,又兼门户接地,于是常见喜鹊往来。几番印证,感觉它们真有些灵气。朋友来访时总见到几数只喜鹊在门前,树上树下的“嘎嘎”叫唤。当然也有客来它们不来、它们来客不来的时候,只是客不来时没有在意它们来不来,客来它们也来时就在意了。客与鹊偕来,让人心生喜气,连母亲也早都不骂它们了,常常与我们一起在窗前看它们玩耍。不只我们一家喜欢,作客的朋友们也喜欢。开春时我友觉公来访,刚落座就见两只喜鹊在树上打闹----就是家居邻巢让我今天要去找寻的那两只。觉公欢喜非常,掏出手机照个不停,还问:“它们在干嘛呢?”我笑答:“本在负暄,现又报喜。”
喜鹊的灵气不只是报喜,还报恩报怨,当然这主要是听说来的。曾见过媒体报道,说某处有喜鹊受伤、受困后被人保护,于是与人和谐成为朋友。也听说过另一种故事,说是小鹊被人类侵害后,喜鹊父母甚至喜鹊家族为报仇而群起攻之。这些都是别人说的,而我确是见过喜鹊报怨的真事。
那是在大约三年前的冬天,两只喜鹊与一只白猫结仇。只要那只猫出现,总能见到两只喜鹊紧追不舍。或者说,只要见到两只喜鹊在离地不高的枝上墙头朝某处俯视怒鸣,几乎可以断定下边的草树丛中一定可以看见藏头露尾的那只猫。小区里的猫和喜鹊并非只有它们,可是只有它们相互仇视。岂不怪耶?
就这两只喜鹊,老长时间不来,莫非有什么变故?前几周又听见有远邻家的院子里传出刺耳的鸟唳声,莫非是谁家私养了猛禽,对喜鹊有所不利?
边走边想。走到一座楼前,一棵大树上,从密叶遮蔽的半腰,传来“咔嗒咔嗒”的怪叫,然后是“咯咯”声。循声望去,隐约看见它悠然自在地坐在那儿。
我道:“哈,你怎么跑到这儿来啦!”又怕别人听见了笑话,没敢大声。
它没理我,或许是没看见。远处又传来一阵“嘎嘎”。
于是我转头回家。又想起来,家无访客,已多时日,难怪这喜鹊也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