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从菜摊上买来几把青菜。其中一束，状似油菜，叶翠梗嫩，每颗菜心中都发出花茎，皆有米粒大小的花芽团簇其上。妻带叶切下几枝，插在小玻璃瓶中，以清水涵养，摆在饭桌上。吃饭时，它自然要投入我们的眼帘。
　　
　　这花每天都有变化。头一天缓慢但可见，是花茎的抽长，叶、梗则如故。再一天，花茎生长略为快速，花苞渐亮，叶、梗仍显青翠，但绿意稍减。又两天，猛见花茎修长，花苞尽放。虽是尽放，却又含蓄低调，不似寻常草花树花般的瓣开蕊现，黄色的花瓣只是从绿萼中平伸出来，并未展开。花心中，另抽出一枝短短的小菜荚，尚未成型。点点小花掩藏于绿叶、绿梗、绿茎、绿萼、绿荚之间，自难夺目，更无艳丽。再看叶和梗，叶已泛黄，梗显苍白，当是它们放弃了自身的生长或延续生命的需求、把养分集中于花枝上的缘故。
　　
　　此时坐在饭桌旁看这一小瓶菜花，瓶净水清，花素叶阑，虽雅思难致，却也有春风入室。
　　
　　我道：何妨做个菜花，为自己寻一个瓶碗，注些清水，省些其他心思专供着花开。不必他人怜爱，足可自悦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