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地震“头七”祭

江小鱼

四川大地震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一个星期前，山崩地陷，飞沙走石，村庄被山泥抹得无影无踪，学校、医院、集市眨眼间成了一片残砖败瓦，数万个鲜活的生命被埋入地底。自然的暴戾无情，人生的祸福无常，顷刻已经验证。

一个星期后，已达到生命能继续存在的极限时间，救援无疑已经进入了尾声。摆在面前的，是更为困难、时间漫长的恢复阶段。那些处身苦难当中的人们，无疑将进入人生最艰难的一段时间。追思、哀悼、缅怀、忏悔、哭泣，他们同时也需要学会如何面对未来。

或许相关的报道能让我们泪落如雨，但我们其实无法替代处身其中的人：他们的苦难与悲恸，我们能够感受，却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我们无法替代一个母亲去追忆她和儿女相处的美好时光，昔日的乖巧、调皮，音容笑貌转眼成隔世；

我们无法替代尚不懂事的稚儿惊恐的神情和四处寻找父母的焦虑；

我们无法替代耄耋老人，看着身边躺着的是自己儿辈、孙辈，白头人送黑头人那种绝望和悲凉。

“孤棺委尘土，一瞥摧心肝。千呼无一应，掩面不忍观。”

更多的人，甚至连最后的“一瞥”都难以实现。数以万计的人，就长眠于一座座楼房、一幢幢工厂的废墟之下，与钢筋、水泥、瓦砾作伴，从此和亲人朋友阴阳永诀。

我们永远无法替代他人，去追忆每一个曾经的细节。个体的可贵，因为那是唯一的存在：每一个人，都是他（她）父母眼中的唯一、是他（她）儿女眼中的唯一、是他（她）爱人眼里的唯一，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唯一。

但我们清楚知道，我们的关心和帮助，能稍微减轻他们失去亲人的哀痛，能有助于他们走出绝望的境地。

笛声长鸣，警钟四起。我们默哀逝者，是对人类本身最起码的尊重。

因为我们知道，人类若不能相互扶持，永远走不出一个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