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张腊猪脸——工地玄秘往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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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高空坠落下的割喉
“别追了!老弟。别追了!” 阿兴拉住我说,“都是血,太惨了!”。
“人怎么样了?”我看着脚下土地上的血迹,一滴一滴的,像一条无限延长的省略号,逐渐被尘土覆盖,变得越来越暗淡。
“肯定完了?”阿兴悲伤地说着,
“摔死了?”我诧异地问,
阿兴举起一只手,手指并拢朝向自己脖子,画了个弧线:“脖子,脖子完了。”
“脖子?什么意思?”
“割喉!”
“割喉?”
“掉下来的时候,被割喉了。”
“什么东西能割喉?”我倒吸一口凉气,问道。
“穿墙螺杆。”
“你能看见是哪一根螺杆吗?”我使劲睁着眼睛,搜寻着高处。
“这怎么能看清?谁知道是哪一根!”
“安全带呢?系着的安全带呢?”
“不知道啊,好像是断了。”
“穿墙螺杆也没多少啊,怎么那么凑巧让他碰上了?”
“不知道啊。他脖子是带瞄准的吗?真他妈邪门!”阿兴恼怒地说。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掉下来的地方,正好是车库东连廊的上方。”
“对啊!是车库东连廊的上方。有点邪门。”我若有所思地说。
十几天前。混凝土搅拌站拆除后,工程大部分进入内外装修施工,只剩下一处也是项目最后的土石方作业,就是地下车库东西两侧连廊。东侧连廊土方开挖施工接近完成,某天上午,我正在办公室填写质检表格,阿兴从现场回到办公室。
“昨夜老刘他们挖到宝贝了!” 阿兴神秘地对我说道。
“挖到宝贝了!在哪?”
“是吗?”我兴奋地站了起来,“走,看看去!”
“早没了。”
“昨夜,有两个民工挖到宝贝后,藏在现场的土里。其中一个,趁今早天没亮,偷挖出来,拿走,跑了!”
“是吗!真够贼的。什么宝贝?”
“听另外一个说,有一个金簪子,长长的,带花饰;还有个玉镯子。” 阿兴两眼放着光,喝了几口水说,“剩下的这位,一面埋怨那位跑了的不讲仁义,一面怪自己睡得太死。”
“这两个,也不报告。”
“报告?夜里没人监督,没人看见,碰上这事,会主动报告?” 阿兴似乎对自己没有碰到这等好事,感觉有些遗憾。是啊,昨天下午我们还在那个位置抄平放线。
“老刘头,亲自来收尾,不简单啊!” 阿兴冲着老刘说道,话里有话。
“应该的,应该的,领导。” 老刘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
“跑了的,找回来没有?” 阿兴忽然厉声问道。
“没有,没有,给老家打电话,安排人找了,可是连个人影都没有。估计是早跑到别处藏起来了。”
“另一个呢?”
“也跑了!”
“啊?也跑了?什么时候跑的?怎么没有向上汇报。”
“刚刚跑的。”
“对啊!是车库东连廊的上方。位置怎么这么凑巧?真邪门。”阿兴接着我的话,也是若有所思地说。
五、年货
领到这份特殊的年货后,我疑惑地问泉哥:“为什么是四张”?
泉哥回答,“因为这个项目名称中有“四”。”
阿兴却说,“是因为死了四个人。”
我说,“我就知道死了三个,怎么还有第四个?”
泉哥让阿兴闭嘴,不要乱讲;告诉我阿兴记错了在胡说八道;并特意叮嘱我说,这个腊猪脸是四川名菜,味道很好。
至今我还记得,我将四张圆饼装的腊猪脸,遮遮掩掩地带上公交地铁,运回家。那时单身,还住在父母家。一进门,老爸老妈见到这东西后,着实吓了一跳,也算他们见多识广,善于烹饪,很快接受了这份奇怪的年货,收拾了一下,把它们暂时挂在了阳台的晾衣杆上。
这腊猪脸,是一种四川腊肉,用当季宰杀的土猪制作,品质上好,棕红色,圆盘状,形似一副猪八戒式的面具,两只猪眼、一张猪嘴处是空空的洞,透着光。
那段时间,家里阳台晾衣杆上,挂着四张猪脸,随风轻轻晃动着,好像四张诡异的笑脸,正对你说着话。
春节过后,某天上班闲谈间,泉哥问我:“腊猪脸的味道如何?”
“味道?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