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杭州赏桂记忆
(2022-10-28 09:33:15)| 分类： 散文小说 |
来杭州之前，我的记忆里是没有桂花的。因为20岁前所住的地方，并没有多少和桂花有关的故事。记得来杭州的第一年，1992年金秋十月，便和姐姐到满觉陇一带游玩。公园里一块巨石旁边有一棵丹桂，开满了桂花，夺目的金灿灿的橘色缀满了绿枝，于是我们各自和这棵桂树拍了一张合影。30年过去了，这两张照片清晰如昨。照片留住了我们的青春，也留住了桂香。看到照片，满树的桂香似乎扑鼻而来。杭州的秋天，离不开桂花香。如果说春天的粉桃、夏天的绿荷、冬天的红梅是杭州各个季节的标配，那么秋天的杭州，一定是伴随着桂花的香气。桂花是杭州的市花，秋天也理所当然地成为杭州最美的季节。它通常是国庆前后开放，所以国庆长假也成为杭州人赏桂花的好时节。据说杭州植物园有2000余棵桂树，满觉陇有7000多棵桂树。这两处应该是杭州桂花树种得最密集的地方。满觉陇尤其知名。明代高濂曾写《满家弄赏桂花》：“桂花最盛处，惟南山龙井为多。而地名满家弄者，其林若墉西若栉进，一村以市花为业……”可见明代的满觉陇就已经桂花遍地。此后的满觉陇赏桂，也去过几次。印象最深的却是2012年大学毕业20周年杭州同学会，距离1992年也已经20年了。这一年的国庆，桂花如约而至。我们同学会有个活动项目就是到满觉陇石屋洞赏桂。坐在桂花树下喝茶，桂花随风飘落在衣服上、茶杯里。那时候，孩子还在读小学，开心地跟着我们，把掉下来的桂花都抓进塑料袋里。这一小袋桂花，居然就在我们家的冰箱里躺了好几年。转眼又是10年过去，到了2022年秋天。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热，桂花反常地没有在国庆假期盛开。于是就有朋友在朋友圈念想：今年的国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是桂花没有开！半个月后，桂花千呼万唤始出来。过去，我只是觉得秋天的桂花香让杭城舒适宜人，并没有特别感触。但是随着一年年过去，发现对桂花的感觉越来越深厚。当你和一种花香产生了情感，年复一年，这种情感自然会逐年加增，感触自然也就越来越多。桂花最馥郁的香气，只能保持几天时间。“樱花七日”说的是樱花从绽放到谢落，只有短短的7天时间。在我看来，桂花最极致时，也只有一周时间。10月15日是个周末，我已闻到满城的桂花香。之后的几天时间，在小区里走走，到处能看到橘色的丹桂、黄色的金桂和淡黄色的银桂。特别是一簇簇橘色缀满枝头的丹桂，又让我想起1992年的秋天。一个礼拜后的周末，10月22日，亲子研学“桂雨诗会”在杭州植物园搞活动。这时桂花已经开得差不多了，也掉落了一地。这个时候，才有真正的“桂雨”。当桂花刚开放的几天时间里，你在地上是找不到桂花的，也感受不到“桂雨”。所以“桂雨诗会”选在桂花全开后的一个礼拜，非常合适。植物园北门左手边有一片桂林，虽然桂树不高，但也是浓荫蔽日。在这里席地而坐，可以和桂花来一场亲密接触。地上已经铺了一层掉落的桂花。微风吹来，零星的桂雨飘落下来。如果想要真正的桂雨，就要去摇桂花树了。有位家长就“手动”制造了一场桂雨，树底下的孩子欢呼雀跃，忙不迭地去抓“桂花雨”。张爱玲写过一篇《花落的声音》，她写玫瑰、茶花、小雏菊的花落，形态都是不同。虽然没有提到桂花，但花落的声音需要静心才能听到，却是相似的。那天，我就感受到了什么是“簌簌衣襟落桂花”。桂花扑簌簌地掉落下来，它触动了所有的感觉。老师教孩子们看桂花的形状，“是十字形的小花”。孩子们在品尝桂花的味道，我也不由地调动了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所有的感觉来感受桂花的存在。桂花的香气自不必说，而你在观赏它、品尝它、听它掉落、感受它跌落在衣襟上和头发上时，这样的桂花是如此立体。赏桂时，不由地会想到月亮，因为传说月宫中有桂花树。宋之问写下“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这句古诗里就包含了视觉、听觉、嗅觉还有通感，天香变成了能看见的香味在飘动。这是非常形象的比喻。有桂花就有月亮，所以当天还有一个环节，是家长和孩子们一起朗读泰戈尔《新月集》的精彩段落。文章里的月亮、孩子、母亲，此时也是非常应景了。孩子们在树下兜了不少桂花回去，我也在空地上捡了一些。桂花是大自然给予杭州人最美的馈赠，除了香味，人们会用桂花做各样的点心或美食：桂花糖、桂花糕、桂花糖藕、桂花龙井茶、桂花酒……随便什么菜肴，撒上一层桂花，便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秋季时令菜。前几天，院子里的桂花盛开时，妈妈说，桂花还没有掉呢，树下都没有桂花。过了几天，地上就开始铺上一层淡黄色。走在上面，都觉得舍不得。于是，我就把这些落桂扫在一起，装进袋子里。虽然不能用作桂花食材，虽然落桂已经没有了香气，但看着它，就感觉舒适宜人。杭州除了秋天开花的丹桂、金桂和银桂，还有一种四季桂。四季桂四时都能开花。但是这种一年均有的桂香，我们似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只有绚烂的金秋，桂花给了我们轰轰烈烈的一周时间的香味，我们会如此珍惜它的存在。生活也需要仪式感。当我拍下了1992年和丹桂树的合影，参加了2012年同学会的满觉陇赏桂，2022年的桂雨诗会，它们便永远刻在我的赏桂记忆中。而30年时光，已经倏然飞逝。
哥林多后书8：12
因为人若有愿做的心，就蒙悦纳，乃是照他所有的，并不是照他所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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