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洋楼

亦舒的小说代表作《喜宝》，被内地作家、导演王丹阳改编为同名电影，10月16日上映后获封“年度大烂片”，豆瓣评分仅为3.4分。很多人把它与郭敬明的《小时代》相比较，是又一部“PPT电影”，认为是华丽表象的堆砌，充斥着无病呻吟。

《喜宝》是影响了好几代女性的经典言情小说，我周围上至60多岁下至20多岁的女性朋友，都表达了对这部小说的喜爱。已退休的谷子说：“很喜欢亦舒的文字。年轻时收集了她的每一本书。”90后的米奇大姐姐说自己中学时就看了《喜宝》，所以电影上映时一定要去看。

《喜宝》的改编显然让原著粉大为不满，纷纷打出了低分。有个粉丝留言，“曾经的亦舒迷不能忍！喜宝让每个男人神魂颠倒的是她身上顽强而真实的生命力！这个大半时间里惨白脸的没眉毛女主是怎么回事？！”可见，经典改编需谨慎。

小说《喜宝》讲述香港底层女孩姜喜宝因家境贫寒无法继续剑桥大学圣三一学院法律专业的学习，一筹莫展之际，因结识勖家千金而和顶级富商勖存姿发生“老少恋”的不伦故事。喜宝有一句名言：“我一直希望得到很多爱。如果没有爱，很多钱也是好的。如果两者都没有，我还有健康。我其实并不贫乏。”她不介意以青春换取金钱，在选择成为勖存姿的“金丝雀”之际，她的周围又不乏韩国泰、勖聪恕、宋家明、丹尼斯·阮、冯·艾森贝克等追求者。喜宝之所以能被那么多男人爱上，除了美丽之外，还因为她的坦白、聪明、坚韧、爽朗、磊落和洞穿世情，一点也不伪装，21岁的年纪有着一颗老成的心。但即使亦舒给了她名校高材生、知识女性的包装，原著故事在我看来依然就是个“玛丽苏”故事。

电影《喜宝》保持了原著的“玛丽苏”，但对原著进行了较大程度的改编，首先本是情妇的喜宝，被改成勖存姿妻子已经去世，于是两人在一起就有了正当理由，否则向来被批“三观不正”的喜宝，也无法堂而皇之地作为女一号现身内地大银幕。另外，虽然喜宝母亲自杀、勖聪憩自杀、勖聪恕住进精神病院、勖聪慧去北京等结局类似，发生的过程却完全不一样，甚至德国人冯被勖存姿所杀改成了宋家明被杀，更由台湾演员郭采洁、张国柱来出演香港背景的故事，格调完全不符，也难怪引发亦舒粉的众怒了。

《喜宝》片中共用到四辆古董道具车：其中有1955年玛丽莲梦露在电影《七年之痒》中使用过的雪佛兰Belair四门硬顶跑车原车充当片中男主角勖存姿的座驾；1969年生产的保时捷Elite Laser 917定制款镭射蓝色跑车是勖聪恕追逐喜宝时所用；1957年出厂的凯迪拉克红色敞篷跑车是喜宝收到的惊喜礼物，1978年出厂的雪佛兰Corvette跑车是喜宝开去校园的代步车。四辆道具古董车价值近千万。但即使导演动用了多辆欧洲古董道具车、无数套华贵服饰、欧洲多处美景和众多的外籍演员协助拍摄，也难以改变电影被批浮夸的现实。

事实上，亦舒的小说本身就很难被改编成电影。亦舒写出了300余部小说，但改编成影视作品却只有区区十多部。亦舒的尖锐、苛刻，被认为和张爱玲如出一辙。她的语言融合了犀利和冷静，具有泼辣、尖刻、逼真、一针见血的特点。《玫瑰的故事》《喜宝》《我的前半生》《风满楼》《故园》《迷迭香》等属于亦舒小说代表作，改编成影视作品较出名的也就是《玫瑰的故事》《喜宝》《我的前半生》《流金岁月》等。

《我的前半生》2017年被内地改编成电视剧创下收视高峰，亦舒曾说自己最喜欢鲁迅的小说《伤逝》，所以《我的前半生》主角直接用了《伤逝》中子君和涓生的名字，但改写了《伤逝》中子君的悲剧道路，充分体现了作者对于女性自由道路的思考。而改编的电视剧版本，也着重体现了女性独立的重要，这样的亦舒作品改编，无疑是成功的。

接下来，根据亦舒小说改编，倪妮与刘诗诗主演的《流金岁月》，也将以电视剧的形式与观众见面。《流金岁月》曾由张曼玉主演蒋南孙，钟楚红主演朱锁锁。这个版本里，倪妮出演蒋南孙，刘诗诗出演朱锁锁。

我并非亦舒的粉丝，小说《喜宝》也是看了这部电影以后，才买了一本对比着看。越到后面，越看不下去，因为喜宝的情感线和价值观都太凌乱了。

吸引我走进影院的，是因为张国柱——张震的父亲，也是勖存姿扮演者。张震年幼时，曾和父亲张国柱演过杨德昌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1991）。而我第一次在银幕上见到张国柱，是1979年的台湾电影《欢颜》。记得内地引进上映时，我已是高中，当大银幕上胡慧中弹唱着吉他、唱着齐豫的《橄榄树》、长发飘动的样子出现时，我惊为天人。台下的张国柱扮演一位青年企业家，在歌厅的黑暗角落里默默听着她演唱。因为片中胡慧中的男友开摩托车意外去世，这位企业家和女主发生了情感纠葛。

记忆中张国柱一直是中年儒雅男人的模样，给人以极大的安全感，甚至觉得《欢颜》中他扮演的也是中年男人，和《喜宝》有着重合之处。张国柱版的勖存姿，也被认为有着“父亲兼男友”、内敛又强势的原著人物神韵，成为影片中难得的一个亮点。

小说《喜宝》的金句：

勖聪憩：女孩子最好的嫁妆是一张名校文凭，千万别靠它吃饭，否则也还是苦死。带着它嫁人，夫家不敢欺侮有学历的媳妇。

喜宝：他们都离开我，我没有抓住男人的本事，我爱过他们，他们也爱过我，但都不长久。

我不介意出卖我的青春。青春不卖也是会过的。

我一直希望得到很多爱。如果没有爱，很多钱也是好的。如果两者都没有，我还有健康。我其实并不贫乏。

这是一个卖笑的社会。除非能够找到高贵的职业，而高贵的职业需要高贵的学历支持，高贵的学历需要金钱，始终兜回来。

自小到大我只知道钱的好处。我忘记计算一样。我忘了我也是一个人。我也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