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珠峰之南(1) 珠穆朗玛在召唤

标签:
珠穆朗玛峰大本营徒步行山尼泊尔 |
分类: 行走南亚 |
人的欲望是越来越大的。
几年以前,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适合户外探险的料。平时缺乏运动,长期生活在亚健康状态。
一切始于多年以来对西藏的向往。
2011年第一次进藏,川藏进,青藏出。第一次在惴惴不安中抵达了珠穆朗玛峰在西藏一侧的北坡大本营,第一次在海拔五千米以上过夜。这一次检验了我对高原反应的适应能力,结论是高原反应并不可怕,至少在我来说可以承受。
这一次行程中,可以算是徒步的,要属在稻城的亚丁,从洛绒牛场攀登到牛奶海,走陡峭的山路从海拔4100米爬到4500米左右。能够走下来,都有些出乎我自己的意料。第二天,又在亚丁景区从扎灌崩,到冲古寺,到卓玛拉错,到洛绒牛场,徒步十几公里。

几天后又在米堆冰川爬山,不仅走到冰川末端,而且爬上冰川,深入了2-3公里。
2013年第二次进藏,走新藏线,从拉萨到喀什。走另一条路第二次到达了珠峰北坡大本营。阿里号称是世界屋脊的屋脊,海拔更高,在新藏线上有大约100公里左右的公路都是持续走在海拔5000米以上。

这一趟做了一次认真的高海拔徒步-岗仁波齐转山。两天时间走了四十多公里。从海拔4700米出发,一路到达了我目前为止的个人记录-海拔5641米的卓玛拉山口。这一趟顺利的走下来,让我对自己的潜力有了点信心。

我以为自己只是个旅游者,不是真正的徒步驴友。J同学给我讲了珠峰南坡和东坡之后,却挑起了我的兴趣。如果自己有这个能力,这些目标不去实现,实在有些心痒难耐。于是终于下定决心,在2015年完成了珠穆朗玛峰南坡大本营的徒步之旅。
关于为什么要登山,人们总是喜欢引用乔治.马洛里(George.Mallory 1886.6.18-1924.6.8)的话:“因为山就在那。”(Because It’s there)
这位英国登山家是最早尝试攀登珠峰的人之一。1924年6月他和一位同伴安德鲁.欧文尝试登顶,随后失踪。他们被人们最后一次在望远镜中看到,是在峰顶245米以下的高度。一直到75年后,1999年5月1日他的遗体在8157米的珠峰北壁被发现。据说他随身带有妻子的照片,希望能把它留在珠峰峰顶。在尸体上没有找到这张照片,所以一直有人相信,他是先到达峰顶,在返回路上遇难的。如果这样,那么他就是登上珠峰峰顶的第一人。不过这一点有争议,也没有证据证明说他确实登顶成功。我觉得,如果不能成功地活着返回,也不能算是登顶成功吧。
一直到1953年5月29日,新西兰登山家埃德蒙.希拉里和他的夏尔巴助手丹增.诺盖第一次成功登上了珠峰峰顶。希拉里的肖像我在新西兰的纸币上见到过。
至于我自己为什么要去行山,我想了一下,大约有三个理由:
一是关于愉悦。
人在看到美好的东西的时候,例如美女和美景,会分泌一种物质叫做多巴胺。而人在大运动量之后,会补偿性地分泌另一种物质,叫做内啡肽。这两种物质都会让人产生快感,可以作为治疗抑郁症的药物。从另一个角度讲,也可以使人上瘾。而在美丽的风景中徒步,在内啡肽和多巴胺的双重作用下,偶尔再加上一些肾上腺激素,更加让人感觉到愉悦,感觉到满足。那样一种在疲惫痛苦的外表下所掩盖的快乐,别人不容易体验到,很让人着迷。
二是关于修炼。
自从进入社会以后,我总结与念书时最大的区别是,念书是自己和自己较劲,而工作需要自己和别人较劲。这样的尘俗社会,呆久了让人生厌。而这样的徒步行程,有些避世。一路上真正需要克服的,只有自己;真正需要交往的,只有大自然。这是成年之后,能够找回自我,找回初心的一次机会。
走过这样的行程之后,开始理解为什么藏民会把转山当作一次对神的膜拜。在缺氧的环境下,低头一路行山,非常让我想起在土耳其见到的苏菲教派的旋转舞,因为在这样的眩晕下,非常接近于冥想状态,会感觉自己离神非常近。自觉不自觉的,会反思生命的意义,会思考自己和大自然的关系。这本身是一种修炼。虽然我没有觉得因此就大彻大悟,但是至少以后遇到很多事,会想得更开一些,得抑郁症的几率会更小一些。
三是关于愿望。
人活这一生的过程,实际上也是走向死亡的一个过程。到了中年以后,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衰老,该张罗还有什么愿望需要实现,然后才能坦然迎接死亡。人这一辈子,功名利禄固然重要,但是能够按照自己想活的方式过一辈子,才算是真正的成功。人生短暂,我就是想尽量去看,去想,去体验这生命的乐趣。人生如旅程,有时候幻想自己是个外星来客,就是要利用这短短的几十年,把地球和人类的万象记录下来,带回我的来处。现在这个岁数,这样的探险还是可以尝试的,等真的老了,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当这次徒步的想法从心底升起,就逐渐成为一个不可遏制的愿望。
于是,这次珠穆朗玛峰南坡大本营的徒步之旅,成为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旅行之一。
(此篇权作预告,出门做一次重要旅行,八月回来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