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此，你只愿意和海豚说话         

​1

面对掌控不了的局面，很多人总喜欢说：认倒霉，算了。中国人都缺教养。

但是，似乎有一个好消息：唯独你不缺。

面对他人强加给你这样的标签，你居然还有耐心寻找答案，而不是发出一声Shit后，并彻底关闭自己。就已经很好了。

但你又忍不住自我分析，真是很缺教养么？

回头看我们的人生，抱怨远多于感恩。

你会发现缺乏自我，会发现缺点教养。

我们成长中，总会缺一些东西。一些无用的东西。

缺乏教养，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自我安慰自己。

2

她大着嗓门说，中国男人，活得太焦虑，普遍缺乏教养。

可是，缺乏教养，难道不是跟缺钙一样普遍吗？

我要问，为什么？

为什么普遍焦虑，看起来普遍缺乏教养？

为什么？

是我们性格的问题么？是我们身体的原因么？是家庭，或者社会的原因么？

似乎都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

你想过么？

你想过自己是个怎样的人，想要做怎样的人，本应该做怎样的人么？

没想过，那好。

谁没让你想过，谁逼迫你不要去想，谁打断了你去想？

都没有？那好。

你在哪里接受的教育？你是怎样接受的教育？

接受教育时，你想过要打破那种教育方式对你的桎梏么？

你想过自己，被塑造成一个怎样的性格么？

你恐惧焦虑么？

你害怕失败么？

我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样，恐惧，害怕更多。

除非我们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好。

要找到焦虑的原因，似乎还得从你自己的成长说起。

3

我们接受的教育，特别是1980年以后的教育。打造的我们，都是将别人比下去的竞争形式。从小如此。

这样的比下去，导致我们的成长中，一定会缺少点教养，把焦虑当成习惯，当作鸦片。

唉，这真是作为一个中国人最可怜的地方。

上世纪八十年代到整个九十年代，（好像很久远的事情，其实不过20几年），席卷全中国的高考指挥棒，指挥着所有年轻人的成长。那时候真的只有高考一条途径。我们很多人跳农门，只能依靠这唯一的出路。想要从乡下，从小县城，走到大城市，只有高考成功，考出去，才能有机会。

要考出去，就得听老师的。老师说，报理科！文科不好考。那你就报了理科。其实你极其讨厌物理，更不喜欢化学。但你怕喜欢地理和历史，可能连个专科也考不上。你不得不忘记自己的兴趣。

高考指挥完，又指挥中考。只有考试排名，才是你每时每刻呼吸和活着的最强力武器。

一个县城双职工家庭的孩子，母亲一个月不吃一个鸡蛋，自己却可以在中考前，一天补充2个鸡蛋，只为考过别人，考上重点班。只有重点班，才有机会上大学。

一整天一整天的纠结，和压抑。

你甚至不喜欢鸡蛋那个味道，但你不得不选择在父母的期待中，吃完那碗盖了两个鸡蛋的面，匆匆忙忙逃离那个家，坐到教室里。

等待老师和你讲：不考上高中，你连狗都不如。

这样的教育方式，一直延续到2000年。似乎大学扩招了，大学更好考了。那么多并不好好用功的大学生，也多了起来。你轻松就上了大学，憧憬着如何永远过着大学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新问题出来了。

你毕业即失业。

4

侥幸跳出农门的孩子，从进大学这一天起，就被人提前预支了四年的歧视。你只能在四处歧视的包围中，努力学习。可是，学习真的有用么？第一个学期过后，你会开始怀疑。你看到了有同学穿名牌，高消费。你看到了那些家庭优越的孩子们成群，自己却被孤立。你茫然，你无助。

你甚至有拿起锤子，锤杀某个室友的冲动。你甚至，想要给室友的杯子里，放一点化学实验剩余的毒药。你不过是，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不想被冲动和懦弱打败。你也不甘，毒死自己。

你又开始准备考研，并尝试着恋爱。

很好，你幸运地，被最好的大学，最知名的导师给录取了。但新问题来了。

你还是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在哪里啊在哪里？

当你揣着理想，为导师，为“你的老板”干活，夜里回家已经11点之时，你的本科同学，已经在班级同学QQ群里，聊了3小时八卦，2小时育儿，4小时年终奖。你打开电脑，发现连回家的火车票，都还没买好。

你给父亲发了一条短信：学校忙，不打算回家过年了。

实际上，你是害怕见到儿时同伴的孩子，叫你叔叔。你更怕见到自己的叔叔婶婶，问你什么时候带女孩回家结婚。

你知道，你的结婚对象，她爸爸已经给你发出了最后的警告：别碰我闺女，你高攀不起。

你收起你的自尊，从此和她形如陌路。看着她哭红的眼，你有很好的成就感。

你知道，这是现实。现实真他娘的现实，无情……

5

你焦虑吧。

你有权利焦虑……

你应该焦虑……

你习惯焦虑！

你把自己锁在实验室。一晚上，又一晚上。你期待着，实验室爆炸，把你炸飞。等清醒过后，你期待着，还是早点离开这个鬼学校吧。虽然，有500个年轻人，带着对你导师的崇拜，报考了新一年他的研究生。她们如此迫切想做你的师妹。而你的导师，只愿意带三个学生。他忙得，大概想从政了吧。

你心里骂，他娘的……

圣诞夜，你裹着厚重的羽绒服，突然有了从楼上飞下的冲动。你没有这么做，不过是害怕，自己成为一个新闻符号。你不相信，世界上有鸟人。

况且，鸟人，也不好听。

所以，你只好焦虑。强烈的焦虑。自然而然的焦虑。

你痛苦不堪，难受，全身无力。你就是一只鸟人……

好了，你论文写就，老师高兴，准予你研究生毕业。

导师都买好了8瓶好酒，等着你们，去和未来，挑战。

你带着不甘，当着师妹的面，问导师，可有值得推荐的地方？

导师说，考博，出国，两条路。

你问，公考呢，大国企呢，高校呢？

导师说，都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

“我的学生，不应该这么没追求……”

你师妹，眼含泪花。

6

你心中骂了一百遍。

这个混球导师……这个虚伪的师妹……

但你不得不佩服，导师的眼光。

导师是海归，导师是校长的红人儿。

导师开着宾利，导师包着小三。

你相信，有朝一日，你可以比他更有成就，你只敢说“学术上……学术上！”

可学术，于你，不值钱。

你第一次，和隔壁班的王二，开始喝夜酒。

你第一次，因为一段莫须有的恋爱，开始抽烟。

你因为酒精中毒，深夜被送往医院急救。醒来后，你对态度不好的护士，辱骂不休，动手动脚。

是，这美丽的护士，她的态度不好，这绝不仅仅是因为深夜送来的你，打扰了她手机上正玩得火热的游戏。

她同样焦虑。开着保时捷来上班，却要受你们的白眼，凭什么？

你焦虑，你不服。你失去自我，你带着名校硕士光环，无所适从……

你终于工作了。

可你他妈的，还是没找到自我。你把喝剩的一口酒，用力吞了下去。

啧啧啧……

护士其实挺喜欢你，动手动脚的……

7

你看着身边一堆人，因为家庭条件好，善于逢迎，比你多了更多的机会。

你开始不爽，你再度焦虑。但你在单位新认识的女友，安慰了你。

“她比护士，好。”

借着酒劲，你满脑子胡话……

她说：“我们一起努力吧。在这个百万人的大城市，总有一扇属于我们的窗。”

说的真好听，婉转动听，犹如百灵鸟在歌唱。

如夜昼划过的流星。

你激灵得，只能抱紧她。

你开始参加各种业界的会议，你开始通过朋友接很多兼职做。你早上5点起床，只为坐公交穿过整个城市，不被讨厌的堵车给挡在打卡机的后面。那是你半天的工资，也是你升职的砝码。那个打卡机，居然有灵性，似乎可以决定你的命运。

你忘记，你对面工位上，昨天突然离去的同事。

你突然又想起那位开保时捷上班的，小护士……

你知道，即便有博士学位，明天你依然可能失业。

小护士，她安慰不到你。

你焦虑。

你不安。

你对未来，心悦诚服。就是这命吧。努力吧。

8

你只需要在有阳光没阳光的午后，抽空和女朋友聊上几分钟电话，就足以慰藉这颗伤痕累累，却带着名校光环的心。

你的那篇狗屁不通的毕业论文，被人从网上当下来，作为抄袭的对象。你的学习方法，在网站上，被人打印成一本一本小册子在传播。

你的官员女儿的前女友，包了飞机，在太平洋某个岛上，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她变成了一篇新闻，你在下面，写下了一段评论。

一到深夜，你依然不安，入睡前继续彷徨。

你女朋友，不是小护士……

她不好看，没有保时捷……

幸运的是，在你居住的城市外围，有个地产商，他大发慈悲，为你量身定做了一片小房子。房价比城中心区，便宜了一大半。

你和自己的爱人，商量着省下婚戒、婚礼的钱，向老家的父母，可怜的兄弟，真心的朋友，再借一些，凑齐了高不可攀的首付，排上了三天的队，买下了你们的婚房。

如今，你不过是需要两倍的时间，在上下班路上。但你，终于有房了。

去他小护士，去他保时捷……

你幸运地，拥有了和女友共同努力的基础，也有了一本属于自己青春的结婚证。这比毕业证，稍多了一点持有成本，但值得。

小护士知道你，已经有这么个证么……

你不去想，随之而来等你的，包围你的焦虑，你知道，它会更深。

且完全没有消失的可能。

他娘的……

小护士……

这样的你，是一个完美的你。你焦虑着，但完美着。

你掩盖了属于自己的焦虑。

完美……

9

打造完美自我的过程中，你挣扎，焦虑，彷徨，但你总算保住了自己的形象。

你没有变成一个缺乏教养的中国人。你甚至来得及，给自己曾经的女友，从网上，给她发送了一张笑脸，两句哈哈。

你很好，你真的非常好。可谁又关心？

在另一个同样努力塑造完美自我的中国男人眼里，你远没有那么幸运。你学会了攻击另一个自己，你还学会了放过自己。

你自私，你无情，你傲气，你没出息。

你为了自己，可以锤杀别人，可以给同学下药，给导师下跪。

你遇到挫折，你甚至想变成一只飞鸟，从天而降。

在张贴全国的通缉令上，你居然笑了。

你肯定在想，医院开着保时捷的小护士……

这下，你完蛋了……

那么多可怜的形象，统统贴上你额头。油光闪亮……

你来不及向爱人分享这份可怜，这可怜虫的形象，像瞬间粘上了强力胶，贴紧在额头，别梦想着能撕下来。

开保时捷的小护士，她尚来不及嘲笑你。她忙于自己手机上，永远打不完的游戏。她才没空，嘲笑你。再说，她每天可嘲笑的对象，太多，太多……

你叹气，你疯狂地撕裂自己，你向最爱你的妻子抱怨，生气。

你还第一次动手打了她。

没有保时捷的她，承受不了，你的动手动脚……

你叹气，你躲在门后面。

你只能爱你自己。

犹如保时捷女，她只爱游戏。

10

你知道，当下最缺乏的是令自己真正飞起来的“自由”。

可自由，代价更高。

想一想，开保时捷的小护士，你终于承认，你只是缺教养……

你交完当月房贷，还完了上月的信用卡账单，走入这无尽的雾霾……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上班的公交车上，人们还在迷迷糊糊补觉。你无聊地刷着手机，刷着一遍，又一遍，刷不出来的新闻。

突然，你接到了媳妇带哭腔的电话：

“老公，我可能，怀孕了……”

（老康  2017/2/20 深夜乱写，原标题《一个男人的成长和他缺的教养》，后改为《“我可能，怀孕了……”》，再改为《中国男人，活得太焦虑，普遍缺乏教养》，怕引起读者不适，换成现在的标题《偶尔缺教养》。）

剧集推荐：

罗哩罗嗦写这么多，其实我只是想推荐一部美剧。《这就是我们》

​没时间，才看了三集，还不知道如何发展，就觉得值得推荐。

点击阅读原文，查看本剧豆瓣页面

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26794215/

豆瓣介绍页

http://www.92np.com/v/24852.html

下载链接，也可去A站搜索在线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