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失恋后，牛娃像刚刚从唐山大地震逃出来一样，整个人变了，整天的茶饭不思，对工作也不感兴趣，领导找他谈了好几次话，说他最近变了好多，工作也马马虎虎敷衍了事，领导告诫以后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能我行我素，否则小心打了他的铁饭碗。

    牛娃不管三七二十一，都快三十的人了，终成大事还不能完成，走在哪里也会有人问起他的婚事，他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二三来，这谈对象就这么难吗？简直比考大学也难，考大学大不了多下苦功，这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应届就考了所重点大学，多少人嫉妒仰慕，说他是个希有的人才。

    而谈对象就不同了，下苦功是不顶用的，他也为此下了不少苦功，读了不少关于恋爱的书籍，可是这管用吗？这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不是单相思，也不是纠缠不休；现在的女孩太难捉摸了，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手放在裤缝上不是手放在裤兜里也不是，这还有人活的路吗？

   牛娃成天绞尽脑汁冥思苦想。

   牛娃想给王怡打个电话，但又不下气，只好任这些烦恼不断的困扰着自己，左也是右也是前也是后也是，牛娃想这做人真难啊，当学生怕考不上大学，考上大学又怕谈不下对象……

    “恼了吗？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请你吃饭”王怡在电话中和蔼的说。

     他们分手半个月以后，王怡给牛娃打来了电话，牛娃感激涕零，一时间他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搭了辆出租几分钟就到了王怡的住所，俩人一见面就抱在了一起，久别重逢，情意浓浓，锅里的羊肉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但这并不是他们急切需要的，他们只顾热烈的拥抱亲吻，席梦思床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抗议声，瞬间整个城市都好象动荡不安起来。

    从此，牛娃和王怡又挤在一张床上。俩个人虽然没有结婚，但像是结婚很久的老夫老妻，柴米油盐锅碗瓢盆，时而喜时而怒，时而好的如胶似漆，时而又恼的形同路人。

    因为没有楼房，牛娃再也不敢提起婚事，王怡也没有说什么，俩个人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生活在一起，只要说起楼房，他们的感情就会发生危机，为了不发生危机，只有彼此迁就，他们在一起也吃也睡也吵也打，但彼此不计较，恼了再好，好了再恼，经历着风风雨雨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那是一个寂静的夜晚，王怡偎依在牛娃的怀里酣然入梦，忽然，一阵猛烈的瞧门声惊醒了两个年轻人，看样子，这个人没有要走的意思，或者说如果不开门，就有可能门被撞开，王怡一改以前的温柔模样，火速掀开牛娃的被子，好像这儿发生了一场火灾，每个人都要在瞬间做好逃离的准备。

   “快起床，来人了，你赶快离开这里”王怡惊慌失措气喘吁吁的说。

    牛娃揉了揉了惺忪的双眼，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打开门，他惊呆了。

    这不是有名的私营企业家刘经理吗？他梳着偏分头，梳了成千上万遍，能拌倒苍蝇滑倒虱子，嘴里好像胖罐煮屎一样喃喃咕咕，他用余光扫了牛娃一眼，轻蔑地说：你是谁？敢在老子身上动土！说着，就怒目而视摇摇摆摆的向牛娃走去，牛娃机灵的一闪，从他的胯下逃走了。一看就知道他已酩酊大醉，他跌跌撞撞的进了门，然后“咣”的一声关上门，不一会，灯灭了，里面传来猪一样的“哼哼”声……牛娃挪动沉重的步伐走了，他再也不想跨进这个屋半步，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刘经理的资产已经上亿了，他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经常出现在电视报刊杂志上，是新报媒体的焦点人物，是众所周知的致富能手，是多少人嫉妒羡慕的对象。

    牛娃哑口无言，他不敢拿自己和刘经理相比，他连楼房也买不起，可刘经理的楼房就有二十多套，而且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他连老婆也没有，刘经理的情人换了几十个；他连摩托也买不起，可刘经理的车大大小小就有十多辆，他与他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唯一占上的是牛娃的学历，牛娃大学毕业，而刘经理小学毕业，但学历在金钱面前，又显得那样的懦弱和无力，于是，这种占上只是思想上的胜利，正如阿Q的精神胜利法，胜利过后就是空虚和百无聊赖。

    那天，牛娃在单位的楼梯口蹲了一个晚上，他想了好多，想着想着，他哭了，他想起了疼他爱他的父亲，想起了与他朝夕相处的同学们，想起了为他的婚事成天忧心忡忡的母亲和继父，忽然感觉到他们离他是那么的遥远，他孤注一掷无依无靠。（未完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