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课英雄(8)
(2008-08-24 22:0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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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课班的假期和人家正牌的学生是同步的,这样也省去了很多麻烦,比方说我回家的时候也可以坐我们厂区来接学生的免费公车回去。如果这个周末也可以叫做假期的话那么也许这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痛苦的假期了,在学校的时候周围都是落难者至少没什么过分强烈的孤独感,而现在回到家来心情非常低落,我的同学们几乎都上大学去了,感觉自己就像个弃儿,也许应该去找吕泉去,现在我们是“患难之交”,但是我担心一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催我沈岚的事情,倒不如落个清净。
这回在家不能像以前一样不干正事了,可是我的一个毛病就是只有在教室的时候才能安心看书做题,在家里的时候从来都找不到节奏,从小到大的假期作业我都是开学前两个晚上抄的,当然现在不能再这样了,可是我还是没什么学习下去的动力,仇轼的话给我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大了,但是静下心来想想看我不可能像他那么轻松的走下去,这就是现实。
翻开了一本语文书,现在我也只能看看语文书,然而这几乎就是无用功——我看的内容都是考纲里没有的,像冯友兰、黄仁宇等人的作品截出来的课文,这类东西更能引起我的兴趣,但是老师从来都没有讲过,因为高考不考,我们上课现当代的作家只有鲁迅,古代的就是些诗和《孟子》、《论语》等的文章,老师把必须被的东西给我们画好,然后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考试的时候把我们背下来的东西原封不动地写到卷子上——每套卷子都有一定分数的“死题”,此外就是被一些套路,怎么答诗歌鉴赏、怎么答阅读理解什么的,像诗歌鉴赏,老师也会整理出一份提纲,上面写好了古诗中出现的一些事物都代表什么,然后我们来记,比如有“柳”就是送别和不舍,有“秋”就是苦闷等等,考试的时候根据这些东西把话说圆了就行,阅读理解也是一样,只是说起来更复杂一些,不过基本也是这种玩法。语文科目真正考验人水平的地方其实是前面的基础知识题,像写一些字音和字形找对错什么的,这种又其实是没法复习的,除非你把《新华字典》背下来,尤其是我们这种方言区的省份,记准所有该记的字音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至于作文就更不要说了,每个老师都自有一套八股方法交待给学生,在考场上学生说足假大空话后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了,碰上欣赏你那800字的老师,哪怕你不合题目要求也能得满分(比如某省的某篇考场诗歌,比题目要求的字数少了几百字也是满分);如果你的那些东西不受阅卷老师的待见,凭你多大的文采也是徒劳(比如某届十万人华人美文大赛的第一名,一篇没上老师当场读懂的高考作文只有27分)。高中三年语文课其实真正是在学习知识的时间也就半年,剩下的两年半的时间都是在学习技巧,学习怎么取悦阅卷老师的技巧。
“老儿子,吃饭了!”老妈在饭厅叫我,这次回家老爸老妈对我的态度和以前完全一样,每顿饭都准备几个我很爱吃的菜,这也让我很内疚,我更愿意他们每天粗茶淡饭的糊弄我,这样心里还舒坦些。
“多吃点菜,学校的食堂里饭菜不可口,大锅菜不好吃。”老妈给我夹了块糖醋排骨,这也是她的一个拿手菜,吃这个菜他们从来都是把好啃的那种给我吃,自己在旁边吸着那种够不到肉的,然后双双很满足地看着我大快朵颐,这次也没有例外。
“怎么样,在学校还好吧?”老爸的话从来不多。
“恩,挺好的。”我点点头,其实一点都不好,我心里说。
“你程姨家的孩子,就是那个在外地上学那个,今年也是志愿没报好,最后花钱去的一个三本。”老妈可能是借这个信息给我减轻点压力——和我一样命苦的人很多。
“儿子这一年你吃点苦,咱们明年一定能考一个好学校。”老爸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然后把自己刚倒上的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恩,”我点点头,然后转头发现老妈一脸期待地看着我,就又补充了一句:“明年我一定考好!”
“来,吃菜。”我妈又给我夹菜,看来对我的表态很满意。
其实这次在家我一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和老爸老妈说我就不复读了,随便找个大学读读就算了,但是看来他们对我的期待还是很高的,所以我一直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个好孩子,只是中考和高考的时候都没有考好,这几年都让他们过得很纠结,好像在熟人的面前也很不好意思的,想到这里我就很难受,我也多想考一个好的学校让他们好好高兴高兴啊!如果我坚持不复读的话相信他们也不会阻拦,可是那样是不是就太自私了呢?罢了,不为以后能找个好工作,也不为能在商阳那种人面前扬眉吐气,就为了能让我爸我妈多高兴几年——我还是继续吧。
这次回到学校后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些,一旦做出个什么决定后人总有点释然的感觉,回去的第一个晚自习我一口气做了一套数学的模拟卷,自己对着答案打了一遍分后发现自己也可以上一百了,心情很不错,时间还有,如果一直有这种进步的幅度明年我还是很有希望的。
吕泉对沈岚一直贼心不死,他竟然又拉来了陈倾做内应,说想来想去我一个男生有的事还是不好办,在沈岚身边安排一支可靠的力量作用会更明显。现在我没有之前那么闹心了,复课是一个坚强的决定,但是复课时又是一个人很脆弱的时候,人脆弱的时候是需要一点寄托的,老蔡常说的通知书就是我的寄托,而吕泉显然是把沈岚当作自己的寄托了。
宿舍里新搬进来一个同学,他叫施俊,很咋呼的样子,虽然名字里有个“俊”字但是人长得实在是不咋地,但是这厮很善于交际,在潘喜的帮助下迅速和复课班里所有会抽烟的人打过照面了——复课班其实纪律也很严明,也是不允许抽烟的,所以男生们抽烟通通跑到男厕所里去,这样一来至少能躲避所有女老师的管束了,而且上面抽烟的舒服和下面放水的舒服重叠在一起简直就是极乐。男生厕所就在教学楼里,其实不大,每次抽烟的人几乎就霸占了一半以上的地方,那个时候如果远远看去的时候烟雾缭绕很有些人间仙境的感觉,但是走近些厕所里原生态的气味和汗臭、烟味等等混合在一起又让人有想死的冲动,施俊第一次去的时候在潘喜的带领下给每个烟民发了一根“红石林”后再走在走廊里的时候就经常有人和他打招呼了,怨不得人常说烟是男人社交的一个重要工具。
施俊说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今年铁定考不上大学了,但是他舍不得自己玩得很high的游戏“魔兽争霸”,按他自己的说法他想玩到十一月份再来的,后来在家里天天被他爸他妈骂他实在受不了就来复课班躲清净,“其实我是英语涂卡涂错了的,要不然我肯定不能来这儿,太没意思了。”这句话是刚来那几天施俊嘴里频率最高的话。妈的,涂错了活该,谁觉得这儿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