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尊严

   阿拉提·阿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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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生活在前人的神话里，那是昨天的现实，那些细节里的动词和形容词，深刻地影响了我们的精神生活。那些载入史册的金歌名曲，也是我们今天共同的朋友，是全体不同肤色人们的精神欣赏和杂色记忆。无论悲伤、颓废和所谓的幸福，在日子的抚爱下，生活本身是十分可爱的，日子的甜蜜光耀滋润我们今天的生活，当我们邂逅大爱太阳或是忽悠我们的风雨，我们会朦胧而不自觉地感悟生命隐藏在时光里的尴尬、颓废，苦难乃至不幸。

在繁忙和忙乱的时间里、在平静的生命体验里，我们会发现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在包围我们。在这个怪异的情绪里，我们也可能丢失和出卖了我们的尊严、肃穆和微笑，也可能我们在贪婪的正午里，丢失了滋润我们血液的神素，但有的时候我们不知道那个应该拯救我们的宝贝是什么，我们自己的眼睛看不见，我们的智慧不够用，我们需要他者的援手。在十分热闹的今天，他者是他者的时间，他者是他者的救星。当另一只手伸过来的时候，我们自己才会有价值，我们的眼睛才会开。于是朦胧、盲目,没有方向的阿瓦古丽，在另一双眼睛的照耀下，找到了那个光明的灯塔。当她灵魂里的尊严睁开眼睛的时候，阿瓦古丽无比欣慰地找到了自己。在那个遥远的自在角落，她不知道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在封闭的自我意识里，被抢是一种命运，然而，意识里的贫穷，那种侮辱在阿瓦古丽的灵魂天平里，没有变成吞吃她尊严的毒蛇。民间文化的辅助，在血液里等待发酵的良知，唤醒了她最后的智慧。而我们无论烦恼或日子顺当，进项哗啦啦，我们都曾自觉和不自觉地丢失过自己的尊严。而在这个尊严身后，不屈地树立着的是看不见的人的权利的丧失，在最伟大的婚礼荣耀的那个金不换的时间里，在应该用生命的尊严呼喊“不”的时候，阿瓦古丽的灵魂比她的肉体更加软弱，可怕地丢失了尊严。

告别过去是非常不容易的，因为过去是生命直接的资本，永不能明码标价，在像流金一样温暖的光热下，一滴滴穿透生命的音符，等待太阳和圆月，共同照亮昼夜，这是人最伟大的记忆。在这样的现实中，人又怎么能忘记过去呢。只要我们活着，阿瓦古丽找到的那个尊严是我们人类共同的追求。阿瓦古丽在最后的祈祷声中踏上了人间正道，代价是什么呢？是两条人命吗？是青春？是时间？一切都有可能，但这一切又好像是一种饭来张口的需求，然而在阿瓦古丽的心血深处，她不可能为自己的财富和觉悟而欣慰，她发现了意识的解放，这是永恒的大道，这是文化的胜利，是支撑大地的韵母，在那些虔诚忏悔的无数个夜晚，作为一个人，她最光荣的是在自己脚下的土地里，在崭新的阳光下，重新发现了自己的躯体和灵魂，尊严高昂着头颅欢迎她回家，我们祝福阿瓦古丽，祝福护卫我们的尊严。

【作者简介】阿拉提·阿斯木，维吾尔族，一九五八年十一月十一日生，双语作家。二00九年在鲁迅文学院第十二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学习。现任新疆自治区文联副主席、新疆作家协会副主席，新疆文联委员。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全国第八次作家代表大会代表。新疆德艺双馨奖获得者，自治区四个一批人才。目前出版中、短篇小说集五部，长篇小说十部。短篇小说《醒来的和睡着的》一九八五年获“萌芽”文学创作奖、一九八六年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二等奖，中篇小说《生活万岁》一九九0年获“新疆新时期文学奖”，长篇小说《喝生奶的人们》二00四年获“天山文艺奖”，散文《和维吾尔人在一起的王蒙》二00七年获《新疆日报》副刊作品评选一等奖、全国报纸副刊作品评选一等奖，并选入高中教材。散文《维吾尔人，我爱你们——我眼中的王蒙》二0一0年荣获第一届“平等、团结、互助、和谐”民族团结征文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