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
“护士小姐，我是中区警署的徐飞沙展。”徐飞一离开警队，就飞车赶往仁爱医院，直觉告诉他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麻烦给我查一下，今年的七月三号你们医院是不是住进一位叫武俏君的病人。”
“武俏君？”护士小姐疑惑的抬起头，“怎么又是她，刚刚才来了两位警察问过她的情况。”
“我们只是想再次证实一下。”徐飞急急的解释，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知道真相。
护士小姐快速的在电脑里调出资料：“没错，武俏君确实是在七月三号下午两点十三分入院，第二天上午十点四十七分出院的。至于她晚上有没有出去过，下午的两位警察也已经问过当晚值班的护士了，你不信就再问一遍。哎，就是她，阿翠，这个阿Sir有问题问你。”
“什么事啊？”阿翠停下脚步。
“这位阿Sir有问题想问你，是关于那个病人武俏君的。”
“下午不是问过了吗？”阿翠满脸不理解的走了过来。
“我们还想证实一次。”徐飞看见面前的这个护士，觉的有点面熟。
“我都说她那天晚上没有出去了。”对于武俏君，阿翠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个病人，不过没想到再次听到她的消息竟然是被牵涉到一起谋杀案，阿翠无论如何都不相信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会杀人，更何况那天晚上她确实是没有出去，她看着眼前的徐飞，突然想起来，“啊，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个警察，你女朋友梁小姐当时也在这里住院，是何医生的病人，我还去照顾过你女朋友呢，你不记得了。”
“哦，是你。”徐飞听她这么一说，隐约有点印象了，当时芊芊住院，确实是这个古灵精怪的护士照顾芊芊的，她还逗得芊芊很开心。
“对了，我想起来了，案发的时间，武小姐出来接过水。”阿翠突然记得这个关键的时间证据，很雀跃的笑了，“她是不可能出去杀人的，她还经过你女朋友的病房，我记得当时她在外面站了很久，后来还说看见你晚上留在医院，还以为我们徇私呢。”
“你说那天晚上她在病房外站了很久？”徐飞听到阿翠的话，心痛的无以复加，原来那天晚上我们曾经只有一门之隔。
“是啊，可能她想起她男朋友了吧。”阿翠想起武俏君的遭遇，不免有点难受，直到今天下午她才知道那个江Sir不是她男朋友，她那天晚上想的人一定另有其人，“你也知道，她刚小产，是很希望有人陪在身边的。”
“你说什么？”徐飞身体一僵，随后难以置信的用力拉住阿翠，“小产？她不是胃病住院吗？”
“什么胃病？”这下轮到阿翠糊涂了，“明明是流产啊，我下午也是这样对那两位警官说的，还有那个江Sir，他也知道的，当时就是他送武小姐进医院的。”
“没错。”旁边的护士小姐仔细看了档案，确定地说：“我查过她的住院记录，武小姐当时确实有了十一周的身孕，还是流产的前一天检查知道的。”
“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徐飞暗哑的嗓音喃喃自语着，声调听起来是那么的悲哀，没等阿翠反应过来，他已经突然消失了。

“俏君呢？”徐飞一把拽住刚准备下班的韩国仁，语气强硬地问道。
“Miss Woo？”国仁对突然又出现的徐飞感到很意外，“走了啊，没事当然走了。”
“飞哥怎么了？” 芝兰看着又跑了出去的徐飞，好奇的问。
“谁知道啊。”韩国仁不耐烦的回答，“我们还是早点走吧，那家餐厅去晚了就没位子了。”
“徐飞。”江子山从B队回来，正好遇见徐飞，“你回来就好了，事情已经证实和俏君没有关系，你可以放心了。”
“我刚去过仁爱医院。”听着江子山波澜不兴的语调，徐飞的眼睛简直要冒出火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帮俏君瞒着我？”
子山愕然看着徐飞，没想到事情终究没有瞒住他，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道：“徐飞，我要尊重俏君的决定，你也一样，你应该明白，俏君这样做也是为了你，你幸福她才会幸福。”
“她不幸福，我又怎么会幸福。”徐飞毫无余地转身跑开，江子山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只有他们两个才能给彼此幸福。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徐飞都快急疯了，办公室没有人，家里佣人又说没回去，手机也没人接听，她会去哪？徐飞一遍一遍的在街上兜转着，那些他曾经和俏君常去的地方，可是都找不到，徐飞看着车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巨大的黑色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俏君，你到底在哪？你到底在哪？
又来到这里，不知不觉的又走到了这里，不是早就明白了吗？在这个大大世界里，竟然没有一个没有徐飞的地方。十一月份，天气已经有了寒意，夜晚这里的行人不多。衣服口袋里的电话一直在微微的震动，可是俏君现在却没有心情去接听，或者是害怕去接听，虽然子山已经将事情处理好，可是心中的不安仍然存在。俏君凭栏站着，任由海风吹拂着自己的脸颊，冰凉的，有点疼痛的感觉，可是还是比不上心里的那份抽痛，一丝一丝浅浅的，几乎难以察觉，却又一直存在着。看着微波粼粼的海面，又想起了那沉入大海的戒指和那一同埋葬的幸福。
一声突兀的刹车声在身后响起，让俏君心里一惊，她没有回头，没有说话，可是那熟悉的脚步声，那熟悉的气息，俏君抓住栏杆的手指关节已经泛白了，她还在想她是否应该很平静的回过头对他说：“怎么这么巧？”可是下一秒钟就已经被他从背后紧紧的抱住，那拥抱的温度，拥抱的力度，俏君明白了，他已经知道了。

(八十三)

“徐飞。”俏君轻轻的握住搂在她腰间的那双手，想要把它拉开。
“不要动。”徐飞按住俏君的手，更紧的抱住她，头深深的埋在她的颈窝里，“我想这样抱着你，永远这样。”
“徐飞。”俏君清醒一点，挣扎出徐飞的怀抱，转过身看着他，“我们不能……”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已经被拉进一个坚硬的怀抱里，毫无防备的被他吻住，仿佛要把压抑许久的情感全部倾泻出来时的疯狂。“徐飞。”俏君用力的推开徐飞，气息不稳的叫道。
徐飞定定的站着，那对神采奕奕的眼睛此时在黑夜里闪着心痛与狼狈，许久，才听到他暗哑的声音：“我恨我自己！我已经都知道了，那个孩子……”
“我没事，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提起这件事。”凉凉的海风吹来，俏君已经从刚才措手不及的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坚定的看着徐飞说，“我瞒着你，只是不想影响我现在的生活，不是为了你。”
“武俏君，你到底要嘴硬到什么时候？”徐飞霸道的把她拉进怀里，紧紧的盯着她，像要从她的眼睛里找出蛛丝马迹。
俏君果断的推开他，蓦的转过身，低头掩饰自己的神色，用很冷静的语调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要回家。”
“我送你。”徐飞一把拉住她。昏黄的路灯下，他们两个站在那里，眼神透过缭绕的烟雾定定的无言的纠缠着。忽然，手机铃声尖锐的响起，徐飞的手猛地一滞，是他的手机。
“你手机响了。”俏君提醒徐飞，这个时候他们都很清楚会是谁打电话过来，“应该是芊芊。”
“我送你回家。”徐飞固执的没有松开俏君的手，也不去理会那一直不间断的手机铃声。
“不用了，我叫司机过来接我。”俏君冷冷的甩开徐飞的手，大步的走开，不再回头看他，因为她知道她不能再对他有希望，芊芊，芊芊永远都在那里提醒着他们，她一直都在。
徐飞颓然的站在那里看着俏君的背影一点一点没入夜色中，“我叫司机过来接我”，徐飞自嘲的笑笑，差点忘记，她已经是方太太了，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还有司机专门接送，我又算什么？徐飞掏出还在响的手机，果然是芊芊打来的，徐飞无奈的接通电话：“喂。”
“你现在在哪？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你一天都没过来看我了。”芊芊埋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徐飞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简短地说：“我马上过去。”
芊芊躺在病床上，紧张的盯着门口，她在等徐飞，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子？她现在有点厌恶自己，厌恶自己断了腿的身体，厌恶自己敏感刻薄的心。
门“吱”的一声开了，徐飞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芊芊一直在等着他解释，为什么会这么晚才过来，可是他没有，芊芊的手紧紧的纂成一个拳头，现在他对自己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了。
“我刚才问过医生。”徐飞站在床边，没有走近，“他说你恢复得很好，明天就可以出院。”
“是吗？”芊芊脸色一沉，讽刺的轻笑道，“是不是我恢复了，你就以为你不用负责任了，我告诉你，等我一出院，我们就排期注册。”
这个问题芊芊终于还是摆出来谈了，徐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而且他知道就算他说了也没有用，芊芊根本就不会听的。

俏君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海景房的楼下，她没有回家，而是逛遍了曾经和徐飞经常去过的地方，现在楼上的那个单位灯光还是亮着的，都这么晚了，里面的人也是在等人吗？记得以前每天晚上自己也会为徐飞留上一盏灯。俏君贪恋的收回目光，往回走，感叹自己面对徐飞时始终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终究自己还是输了，从一开始就输的义无反顾。
俏君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济叔应该已经睡了，不想这么晚还麻烦他，还是坐计程车吧。俏君走到路边想拦计程车，却发现自己没有带钱包。
“小姐，是不是要车啊？”一辆计程车停在她身边。
俏君谨慎地说道，心中祈祷会遇见一个心地好的司机：“不好意思，我现在身上没有带钱，可不可以送我回家后再给钱给你。”
“神经病。”那个司机低声骂了一句，便摇上车窗开走了。
俏君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冷清的街道，心想还是得麻烦济叔了。突然一片黑暗袭来，俏君赶忙抓紧衣角稳住脚步，小心的的摸索着，幸好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车，慢慢的摸到了墙壁，有了支撑心也随之安定了下来。许久，光明又一丝丝的出现，俏君看了看前面的路，有很多的杂物堆放在路的两旁，让本来就很窄的路变得更拥挤，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陌生的巷子，回过头看了看后面，外面街道的灯光有点暗，俏君正准备走出去，突然听到身后的后巷传来声响，好像是有人在拖动什么东西，好奇心的驱使，俏君慢慢的朝后巷深处小心翼翼地走去。此时周围静的可怕，越往里走就越黑暗，眼睛慢慢的适应了那种黑暗，轻轻走到拐角处，俏君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屏住呼吸，她看到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她知道不远处那是一个男人在拖动一个人，不，应该是拖动一具尸体。俏君忐忑不安的倒退了两步，碰到了旁边的东西，弄出了声响。俏君紧张的看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霍地抬起头盯着她，目光里透出寒意，让人不寒而栗，俏君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掏出手机，可惜还没来得及接通，手臂就被划了一刀，“砰！”的一声，手机掉落在地……

(八十四)

“徐飞，你今天脸色不好。”江子山递给徐飞一杯黑咖啡，“喝杯咖啡提提神。”
徐飞木讷的接过咖啡，没有多说一句话，看见他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江子山很清楚是什么原因，苦苦追寻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徐飞心中的痛苦外人是无法理解的，江子山爱莫能助的叹了口气。
“头，有线索了。”芝兰急冲冲的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看上去很年轻，斯斯文文的，“这位是蔡智权，他前几天来报案说他太太失踪，刚才失踪人口调查组的师兄已经证实了，她太太左婷就是我们手头的那两起女尸案的第二个女死者。”
江子山接过资料，没错，DNA比对是吻合的，可是还是有点疑惑：“蔡先生，你太太的尸体是在两个月前被发现的，怎么你最近才来报失踪。”
蔡智权的眼睛有点红肿，语调还很哽咽：“是这样的，阿婷这个人很任性，经常动不动的发小脾气，一发脾气就会去她朋友家住一段时间，我已经习惯了，可是这次她都快两个月没回家了，我觉得不对劲，就去找她的朋友，都说没见过她，接着我就来警署报案了，没想到……”
“根据资料，左婷是在她失踪的当晚就被人杀害的。”江子山仔细研究手中的资料，“可是被害的两个人有什么关联呢？为什么偏偏是她们两个，秦雨婕看过照片，没有认出第二个死者。”
“都被毁容了，谁还认得出来呢。”芝兰看了一眼两名死者的照片，不敢再看第二眼，感觉不寒而栗，心想这个凶手也太变态了，“要不是左婷的身高，体重，血型和失踪时间这些都吻合，我看连蔡先生都认不出那是他太太。”
“等一下。”蔡智权听到他们的谈话，一下子抬起头，“你们刚刚说到秦雨婕，她是不是学钢琴的，长得很高，样子很漂亮。”
“怎么，你认识她吗？”徐飞一下子警觉起来。
“她和我，还有我太太阿婷都是大学同学，当时我们都在学校的话剧社呆过，除了我们三个以外，还有唐菲。”说到这时，蔡智权顿了顿，有点迟疑的说，“还有夏雪。”
“唐菲？”江子山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连忙拿出唐菲的照片，“是不是她？”
蔡智权接过照片：“没错，就是她，怎么，她跟我太太的死有关么？”
徐飞和江子山默契的对看了一眼，这两件案子果然有关联，江子山连忙对Sweet说：“赶快去通知张Sir，就说案子有进展。”
“知道。”Sweet赶紧冲了出去，没想到在门口撞见了张大勇，“张Sir，头正准备找你。”
“张Sir。”江子山看见张大勇，连忙迎了上去，“案子有进展，我们已经证实了第二个女死者的身份，原来她和唐菲是大学同学。”
“我们这边也有情况。”张大勇面色凝重的说，“我们刚刚收到消息，清洁工人在一条巷子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情况和前两起很相似，我来通知你们去案发现场。”

“张Sir，江Sir。”Doctor余从案发现场走出来，“你们来了。”
韩国仁大嘴巴的问了一句：“这次又少了什么？耳朵还是鼻子。”
“国仁，不要乱说话。”江子山看了看巷子里面，法政部的人正在采证，“Doctor余，里面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和上两起一样？”
“基本情况是一样，死亡时间是昨晚的十点到十二点之间，也是被人放血，泼了硫酸毁容，死后被换上了戏服，不过这次死者是双手被人剁了下来。”
“手？为什么会是手呢？”芝兰不明白的问，“前两个死者一个是被人剃光了头发，一个是被人挖去了双眼，这次又被人剁去了双手，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江Sir。”法政部的高Sir从后巷走了出来，手里的塑料袋里装有一个电话，“我们刚刚在死者附近发现这个手提电话，里面有一通电话还没有来得及打出去，根据上面的显示，很奇怪，是打给徐飞的。”
“你们看看，会不会是你们认识的？”高Sir将手提电话递给徐飞。
江子山和徐飞同时看向那个电话，心中一颤。徐飞接过电话，手有点发抖，这个手提电话自己怎么会不认识，徐飞慢慢的走近那具尸体，不敢相信的一直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她。”
“徐飞。”江子山走到徐飞身边，看着那具尸体的身高体形，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你听我说，你要冷静点，不一定是她。”
“头，你们说的是谁啊？”芝兰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情绪大变的两个人。
江子山没有回答，只是掏出自己的手提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塑料袋里的手提电话随之震动起来。其他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Miss Woo，怎么会是她？”
Sweet抢过江子山的手机：“怎么会是俏君？她的手机怎么会在这？”
“我说过不会是她！”徐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的对其他人吼了出来，“一定不会是她，昨天晚上我们才见过面，她还好好的。”
张大勇看见徐飞的情绪快要崩溃了，连忙安慰他：“死者的面部已经被毁容了，很难看出样子，不一定就是Miss Woo。”
“是啊，是啊，张Sir说得对。”其他人赶紧附和着说，“一定不会是Miss Woo，她跟前两个死者又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勇哥，我刚才打电话去Miss Woo的办公室，秘书说她一上午都没在，也没打电话请假。”李忠义小心翼翼的说着，“不知道……”
“够了！”徐飞忍无可忍的喝断他，“我要去找她，一定不会是她，一定不会的！”
“徐飞。”江子山看见徐飞跑开了，连忙对张大勇说，“张Sir，这里交给你了。”

(八十五)

“请问你们找谁？”金姐一打开门就看见站在面前气势汹汹的两个人。
徐飞没有回答，径直绕开金姐走了进去，到处的张望，他多希望这个时候俏君会出现在哪个角落，一如以往带着平和的微笑，他不在乎或许会看见她现在依偎在另一个人的身边，只要她是平安的，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忽略。
“不好意思，我是中区警署的江子山督察，那位是徐飞沙展。”江子山连忙对金姐解释，“我们来找武俏君小姐，请问她在不在。”
“少奶奶？她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那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徐飞狠狠的拽住金姐的手臂，“她昨晚说过会叫司机去接她的，她没打电话回来吗？”
“没……有啊，少奶奶……没有打电话回来。”金姐被徐飞的怒火吓到了，断断续续的语不成调，“我不知道她去哪了。”
“徐飞，别这样。”江子山拉开徐飞，“你把佣人都吓到了。”
“阿Sir，是不是少奶奶出事了？”金姐也开始担心了，“糟了，少爷和太太都不在香港，要是少奶奶出事了，我怎么跟他们交代啊。”
突然，客厅的电话响起，金姐连忙收拾心情接听电话：“喂，医院？少奶奶她不在，好，等她回来，我会转告她的，谢谢了。”
“是谁打来的？”江子山预感跟俏君有关系。
“是医院打来的，说少奶奶今天下午的复诊改到明天下午了。”
“复诊？”徐飞紧迫的视线盯着金姐，“复什么诊，俏君生病了吗？”
“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最近少爷经常陪少奶奶去医院。”金姐对徐飞的态度感到不知所措，求助的看向江子山，“少爷不说，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问。”

从医院出来，徐飞的脸色更加阴寒，眼神黯淡的呆愣着，肩膀微微的塌了下去，没想到俏君会有这么多事情瞒着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了，在餐厅，在办公室内，那些种种不对劲，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追查下去，为什么？
江子山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下去，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样去安慰徐飞，说与不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事实已经无法改变。真没想到俏君会背负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间歇性失明，听到这个消息，江子山自己都大吃一惊，更何况是徐飞，这两天接连知道这么多真相，换做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吧。
“是我害了她，是我。”徐飞眼神涣散的喃喃自语，“我不知道她眼睛会看不见，要是我昨晚执意送她回家，她就不会出事了，是我，是我害了俏君。”
“徐飞，这不关你的事。”江子山看了看徐飞的脸色，叹气，“现在还没证实那具女尸就是俏君，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俏君家里采证做DNA比对，你一定要振作！不管是不是俏君，她都很需要你。”
徐飞仔细的观察起俏君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窥伺她的婚后生活，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喜欢摆放的井井有条，床上被子很整齐的叠放着，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也很规则的排放着，就连衣柜里的衣服也很服帖的放置着。徐飞想起以前俏君总是嗔怪他衣服到处扔时的神情，嘴角微微扬起。
Sweet难以置信的看着徐飞的表情，轻轻拽了拽江子山的衣角：“喂，你说飞哥是不是得精神分裂了，我刚才看见他在笑。”
江子山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很平静地说，“我看这个世界上，能这样影响他心情的恐怕只有俏君一个人了，只可惜……”
“飞哥还是很可怜的。”Sweet心有不忍地说，“看他的样子，他一定很爱俏君。”
徐飞走到房间里的洗手间，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的不安又出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徐飞细细看了看洗手间里的东西，没有什么可疑的，但是自己还是觉得不对劲。
“江Sir，我们弄好了。”法政部的人采证完了。
“徐飞，我们可以走了。”江子山看见徐飞紧皱的眉头，关切的问，“怎么？有事吗？”
“没事。”徐飞摇了摇头，但还是狐疑的四处看了看房间，“我们走吧。”

“根据法政部给的资料。”张大勇仔细研究了手中的资料，“在发现尸体的外面那条巷子里，路边的东西被推倒很多，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这和以前的案发现场不同。而且还在巷子里发现了几滴血迹，不过和尸体离得比较远，至于是不是属于死者的，法政部还在化验。”
“没错。”江子山看了看徐飞，有点犹豫，但还是说了下去，“因为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Miss Woo的手机，所以我们也会安排Miss Woo的毛发样本做DNA比对。”
徐飞一直脸色阴霾的坐在那里，浑身僵硬，没有参与他们讨论案情，其他人看见徐飞沉默不语，都很同情的看着他，不敢出声说话，生怕说错一个字，一句话。
“什么时候有结果？”许久，徐飞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
“不知道。”江子山走到徐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还会等很久，你还是休息一下吧。”
徐飞的手机突然响了，徐飞接起电话，皱了皱眉：“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要不是我打电话给你，我看你根本就忘记今天要接我出院。”芊芊坐在病床上，身边是早已整理好的行李，嘲弄的看着赶到的徐飞。
徐飞没有理会芊芊的冷嘲热讽，径直拎过行李，淡淡的说了句：“走吧。”
芊芊坐在车里，看着徐飞漠然的侧脸，心中浮起淡淡的苦涩，自己从早上就收拾好东西，等着他来接自己出院，可是等到天都快黑了，他还是没有来。接到电话终于赶来了，可是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他根本就是忘记了，不仅是忘记了今天接她出院，连她他也忘记了吧。徐飞一直没有说话，芊芊无聊的打开收音机，熟悉的旋律一下子倾泻出来“I am a big big girl,in a big big world,it is not a big big thing……”徐飞猛地急刹车，眼睛死死的盯着收音机，芊芊看见他阴晴不定的表情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阿飞，你怎么了？”
徐飞伏在方向盘上，头重重的低着，终于他开口说话了：“芊芊，我不能跟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