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文学：追求“微言大义”，但做中国的“痛感神经”！ 

被啐了一口  《病》

（《病》，韩志天小小说集，正在创作。）

早晨，你小心翼翼、毕恭毕敬地呈上一沓文件的时候，局长忽然吐了一口浓痰在你的衬衣上，然后，轻轻地挥了挥手低声说道：“你先出去！”

你不知道局长为什么要啐你，一整天，你无心工作，冥思苦想。——

..... ....

“为什么呢？……他一定是无意识的，他一定没看见我站在他的跟前，他这样大的一个领导，眼睛里如何装得下我这样卑微的下属？完全可以理解！他不是有心要弄脏我的！他高高在上，不会屈尊和我过不去！……

“可是，如果是过失，他应该向我道歉才是！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他应该懂得尊重下级！…不，不，他一定是刻意这样做的！警告我？报复我？——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他！逢年过节，我都是准时送礼的！…..难道前些天有人举报他受贿，他怀疑是我捣的鬼？啊，啊，天哪，在他的面前，我素来是谦卑臣服、唯唯诺诺的！当真这样的话，我实在太冤枉了!”

..... ....

你怎么也想不通。

吃晚饭的时候，你神情呆滞，动作迟缓，宛如被暗线操纵的木偶。

“你怎么了？干嘛魂不守舍的？出大事了吗？”

在家里做全职妈妈的妻子忧心忡忡地问。

“能出什么事？——呸！”

你莫名其妙地怒吼起来，又莫名其妙地往妻子脸上啐了一口，喷出的同样是浓痰。

妻子无言，只是掩着脸啜泣起来——长时间，默默地流泪。她一向很驯顺，就像呆在机关里的你一样，柔弱不堪。

…… ……

夜里，你失眠了——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直到第二天黎明，恍惚间听到雄鸡啼晓的时候，你才渐渐地勉强入睡。

梦里，局长变成了满头刺毛、青面獠牙的庞然巨兽，他西服革履，左手握着一根权杖，右手拎着一条铁链，怒张着血盆大口，而你，则变成了一只软绵绵的小虫儿，淹死在他的一团宛如大江大海的猩红色的唾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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