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注视一个老男人的秃顶
一块异常脊薄的土地,展现在我的眼睛右斜下方5-10公分处。
没有贫脊的龟裂和泛白的盐碱——它竟发着光。油汪汪地,似乎含笑。它廖廖的植物一根根弯曲着,长长的,从最初生长的短暂直立之后,立刻向一侧弯转。那细纱般植物的上面也闪闪发光。
只是,它们太稀少了,太稀少了。像亮晶晶油条上突然睁出一只缺少睫毛的眼睛。
老男人可怜的头发是被精心打理过的。它们,顺从地按照梳子的方向统一弯曲着:从左边的发缝出发,波浪般地向右流动。然而它们的确太稀少了,不是一缕缕,而是一根根。飘飘扬扬地从油地上掠过,那简约的身影,仅仅在勉强敷衍着主人顽强的意愿。泛着油光的男人皮肤,清晰地从稀疏的栅栏上显现出来。
哎,比想象中的更加缺少。比伪装之前更加暴露。
一幕精心导演的掩饰剧正在这个世界悄悄上映。电梯里的人们交换着眼神。
这时,这颗巨大的头忽然翻转。油条主人飞快地向上看了我一眼——原来是一个很年轻的家伙。脸上没有一条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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