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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日常笔记 |
【徐敬亚08笔记】之一
让批评回到民间
徐敬亚
我不断想:批评到底是什么?批评家的功能是什么?批评和批评家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有必要做一次全面盘点与清理。
我不想表现水平,不想论述,不想展开。我只想说说心理话。
批评的原始本质:
从本源的意义,文学批评仅仅是一种个体的审美过程。批评者以一个普通读者的身份倾听、阅读,并在此基础上,为作品的生命价值、写作意义及各种空间上的可能,提供个人经验与写作判断。
批评,有那么神吗?“把一个批评家还原为一个普通的读者”,降低了身份吗?哪怕是在五星级酒店,一杯泉水,它低吗?
批评的变质:
当批评者成为“家”,当批评成了“论文”,当论文成为“成果”,当所有的写作成为一种职业与饭碗,最原始的阅读冲动在哪里?最基本的艺术直觉在哪里?一个普通读者的身份在哪里?
批评,可以是一种创造。这没有问题!批评也可以成为一种文体,这也没有问题!
建构人类的文学理论,树立一个批评大师自己的文艺学、诗学框架,也不会有任何人异议!
问题是你能吗?你行吗?正如古人说“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则忘命”。大事不能做,小事不愿做,不会做。你哈啥呀
这是我们多年来的尴尬。我们正越来越尴尬。
我想追问的是一种文体的变质。我想追问的是人类最基本能力的丧失。我想说出3个成语:本末倒置、数典忘宗、邯郸忘步。
变质的,是全局。这个“我们”和“你”,当然包括徐某。
全局上,中国诗歌批评“三个空白”
近一个世纪以来,在中国古典诗词变体为新诗之后,中国没有产生关于诗歌主体论的重大专著,没有产生诗歌批评大家,也没有形成现代诗歌独立的批评方法。上世纪八十年代诗歌繁荣热潮后,中西诗歌再次相遇,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1、
2、
3、
操作上,中国诗歌批评“三个缺失”
没有深厚的学术专著,没有正常的批评交锋,没有与创作主体之间的交流――这三个层面的空白,使中国诗歌批评具备了空心人的一切特征。一篇篇批评文章,或装模作样,或语焉不详。
1、 直觉审美经验的缺失。对诗歌内部文化价值不厌其烦的阐释,对生命“存在”不着边际的哲学分析,对各类“观念”、“手法”的频繁比对、印证、查辨,已经到了分不清好诗与坏诗的程度!中国批评家的学问一天天增加,而批评最基本的审美经验却一天天更加低能;
2、 个人日常经验的缺失。当一种固定的、观念化的批评已经形成套路,当一些消化不良的西方概念成为批评的核心。批评者便成为日常经验的放弃者和自我语境的关闭者。在他们笔下,诗成了观念的传播品与演示品。什么叫“神话写作与反神话写作”?什么叫“失去象征的世界”?什么叫向度、维度?什么叫时间、空间?……
3、 批评人文良知的缺失。当吹捧与攻讦成为批评的代名,当对优美的敬畏和对低劣的容忍同时麻木,批评便达到了最世俗的水准。而足以丧失一切公正、良知与职业操守的原因盖源于一个无耻的词:圈子!
三大批评功能的丧失
没有哲学与美学的深厚根基,没有个人日常经验与审美经验的积极在场,失却阅读的热情和评价的良知――当下的中国诗歌批评主流已成为一个无能、乏味、失职,而又装腔作势的没落文体与群体:
1、无论是整个系统的潜在秩序,还是不同群落的选择机制,这个系统都无法把“好诗”公正地、一层层推举出来。这意味着一首首好诗们,时刻承受着严重的漠视与轻度侮辱;
2、这个暗中的秩序,无法把坏诗、劣诗、伪诗,即一首首“像诗的诗”挑剔出来、指证出来。面对无聊的、无理的、无趣的、无耻的诗歌劣迹,这个暗中的制度无法进行正常的斥责与纠正,致使大批拙劣的涂抹,冒名项替地充当着数量,充当着创作者惟一的光荣;
3、更深一步,在艺术同类项的层面,在创作潮流的层面,在偶尔一露的民族心理走向与诗歌操作的层面,敏感的、智慧的宏观力量,无比松弛。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常人般的共识,不能在国土的上空频频领悟、相遇与激活。
这就是我们可怜的批评。
我们的文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汹涌。我们的学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数量壮观。面对每一天都在更新着的、活生生的诗,它既发不出由衷的喝彩,也无言于严厉的拷问。一种被腌割的气息,一种行尸走肉般的蒙混,一种煞有介事的学问――学问!弥漫着恰恰最没有文化最没有学问的年代!
我无法回答原因。我无法找到方法。我无法干预别人。我无法一夜间改变自己。
做点什么呢?
传统的文章起承转合倍感没劲。
那就记点笔记吧。关于诗的,以及不关于诗的。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
2007年12月16日 海南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