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坤峰讲红楼梦(121)宝玉、黛玉:真正的现代青年
(2011-11-02 08: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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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依然在红楼(121)
(内容见第三十六回
中国作家在描写女性方面,各有特点:鲁迅对女性重在实写,描绘冷静,无论单四嫂子、七斤嫂、杨二嫂、子君,都好像确有其人。沈从文笔下的湘西女子则带着野气、林语堂的年青女主人公常常带着灵气,茅盾笔下的年青女性往往带着肉气,而巴金笔下的女青年才带着仙气。
总之,巴金有“女性崇拜意识”,与贾宝玉的思想最接近。
贾宝玉不像正统中国人,中国传统文化几乎没有女性崇拜意意识,女性则被描绘成鬼、妖、狐,而西方则有“自由女神”、“爱情女神”、“胜利女神”、“灵感女神”。
贾宝玉一向看不起男人,他认为男人是泥做的,污浊;女孩子是水做的,清洁。“天生人为万物之灵,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女孩子),须眉男子们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因有这个呆念在心,把一切男子都看成混沌浊物,可有可无。只是父亲叔伯兄弟中,因孔子是亘古第一人说下的,不敢忤慢。(见第二十回)”宝玉说的过于绝对,以至有人调侃:水也有纯净水、自来水、污水、毒水之分啊。
我们回到正题。本章回的开头一段,虽然几笔带过,却别有意味。贾母爱宝贝孙子心切,心怕贾政再刁难宝玉,干脆让仆人捎话给儿子,这几个月只养伤不出去见任何人。宝玉可高兴坏了。“那宝玉本就懒与士大夫诸男人接谈,又最厌峨冠礼服贺吊往还等事,今日得了这句话,越发得了意。”宝玉为什么深爱黛玉?因为黛玉理解他,就这么简单。
或如宝钗辈有时见机导劝,反生起气来,只说“好好的一个清净洁白女儿,也学的钓名沽誉,入了国贼禄鬼之流。……琼闺绣阁中亦染此风,真真有负天地钟灵毓秀之德!”……独有林黛玉自幼不曾劝他去立身扬名等语,所以深敬黛玉。
宝钗是平庸之人,不想理解宝玉;袭人是平凡之人,无法理解宝玉;多亏天下掉下个林妹妹。林妹妹思想很先进,并不一味鼓励宝玉考公务员,并不热衷于让宝玉当官。
袭人深知宝玉性情古怪,听见奉承吉利话又厌虚而不实,听了这些尽情实话又生悲感,便悔自己说冒撞了,连忙笑着用话截开,只拣那宝玉素喜谈者问之。……宝玉谈至浓快时,见她不说了,便笑道:“那些个须眉浊物(混帐男人),只知道“文死谏、武死战”,……必定有昏君,他方谏,……必定有刀兵,他方战,……所以这皆非正死。”
“袭人深知宝玉性情古怪”,这句话真是写绝了,在袭人眼中,宝玉不是高尚不是平易不是追求自由平等,而是性情古怪,所以就不能以正常之心来对待宝玉,袭人成天倒是像慈爱的妈妈看待古怪的儿子一样。
宝玉的话很有思维含量:为什么“文死谏”?因为一定出了昏君,真冤!为什么“武死战”,因为有残酷的战争,因为他没有本事只会拼命只想求名,真傻!我们不妨继续推导:为什么中国常常有清官,因为贪官大多了;为什么反腐成果显著,因为腐败太多了;为什么有人不厌恶“文革”,因为自己奴性太重了。
宝玉思想真的很先进,比今天的一些愤青或五毛更有强烈的现代化意识。
但对袭人说这些,完全是对牛弹琴、对鸡吹笛、对猪鼓瑟、对毛驴高唱《我的太阳》。一句话,屁用也没有。这就等于你对一些人说“平等、民主、法制”,他就会生气地说,“这是外国的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