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的蝴蝶

　　　                      ——古米廖夫

　　　　　　　　　　　　               白坤峰

    俄罗斯著名诗人古米廖夫在“十月革命”之后的第五年就被新政权枪毙了，没有太多的原因，他太自由太自我了。

　　他一直像个孩子，他的精神一直是年轻的，他喜欢画画，喜欢做儿童诗歌，喜欢捉迷藏。总之，他生活在自己影子里。作家霍达谢维奇回忆：

 1920年圣诞节期间，艺术史学院安排了一次舞会。那是在在旷大又寒气彻骨的大厅里，灯光微暗，还有冰冷的蒸气。彼得堡文学界与艺术界的人都到场了，乐曲在响，人们在微暗的光亮中挪动着，都挤到壁炉跟前。天哪，这些人是什么打扮啊，毡靴，高领毛衣、破破烂烂的毛皮大衣，就是在舞厅里，这些东西也脱不下来。突然间，古米廖夫来了，他迟到得很适度，挽着一位穿开胸连衣裙、冻得直打哆嗦的贵妇人。古米廖夫神态执拗，目空一切，穿着燕尾服，在舞厅穿行，他冻得发抖，却傲岸又殷勤地向周围的人颔首致意。他使用上流社会的语调与熟人交谈。然后跳起舞来，他的整个外表分明在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革命？？我没听说过。”

 　 经过一战、十月革命之后，生活自然贫困了，那时的苏维埃政府还允许开私人舞会，但已经没有往年的热烈了。我感到，在那个大厅里，古米廖夫就像一只闯进严冬的蝴蝶，那么不合时宜却又那么惊艳绝伦。它只美丽地飞舞一次，就陨落了。定格在历史之页上的就是那美丽的绝飞。

    他不想被改变，他就想做一个诗人做一个有童心的人做一个有自我的人，他不管什么革命不革命，他就那样固执地飞，像春天时候那样飞，可是他不清楚，这是俄罗斯最冷的冬天，新政权不允许出现自由的蝴蝶，冬天的蝴蝶被视为挑衅。于是，他被枪杀了。现实主义作家高尔基虽然不喜欢古米廖夫，但还是积极地想救下他，可是没有作用，因为他想救的学者作家诗人太多了。

    让我们再一次想象那个舞会，想象古米廖夫那只蝴蝶是怎样破空而来，又是怎样一下子僵死在严冬风雪之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