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土地》32
(2008-10-15 10: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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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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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掌声响起,打断了审判长最后的话语。
冰溶溶激动地从辩护席上直奔田强。田强已离开被告席,他在向观众鞠躬致意。
冰溶溶挽着田强站在法院的门口,沐浴着冬天温暖而灿烂的阳光。
“溶溶,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
“要感谢的是你,是你告诉我以后要做一个怎样的女人?怎样的律师,怎样的法制宣传者。”
“溶溶,趁时间还早,我要回家了。”
“你要回家?回哪个家?”
“回到春山乡去,我要从那里重新走出来。”
“不,那个家你肯定要回去,可不是现在?”
“不!我必须回去,我知道,我的父母他们都在盼望我回去!”
“不用了,今天的情况,悦雅全都看在眼前,她会回去告诉你父母和田轫的,你就放心吧,现在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
“是的!”
“不行,绝对不行,我是一个判了刑的人。”
“你已经不是罪犯了,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公民了,跟我一样。”
“跟你一样?”
“是的,跟我一样。”
他身子不易察觉地一震,眼眶里霎时盈满了泪水,旋即又脸儿一仰,硬是不让那眼泪流出来。
一辆红色出租车擦身而来。
冰溶溶示意其停下。
“来,田强上车!”
“去哪?”
“去我家。”
“我不去!”田强不上车。
“你干嘛不去?”
“我不是说我……”
冰溶溶再也不跟田强多说话,硬把他推进了出租车。
出租车沿着宽阔的大道飞驶而去。
田强走进自己的房间,他无法相信这是他要住下来的世界。
这是一间又宽又大的临湖卧室。推开窗门就可以看到城南苍翠的山麓和依山而铺展开来,水面辽阔,碧波荡漾的南湖。已近黄昏,尽管阳光开始渐渐变成金黄,不似白天那样耀眼明亮,但光芒依然把南湖构画出清晰的轮廓。湖上还有游艇和帆船在疾驰,湖岸的亭台、水榭、走廊,仍然还有成群结队的游人在流连徘徊,伫立。整个湖泊世界驿动着活力和浓厚的生态气息。
田强站在窗前望了一阵,觉得心旷神怡,甚至有一种在梦中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生活空间的新鲜而又陌生的感觉。当他回转身来,细心地凝眸这个房间时,他的心上突然袭上一缕深沉的愧疚和难言的不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凭什么要住进这个房间,走进这个对他来说是无法想象的家庭。他在房里徘徊起来。
他环顾墙壁上的字画,书桌上的台灯,西墙高大的书柜,北面铺设别致的席梦思床,还有靠在床前的沙发。这一切他怎么能受用?他当然从认识、接触冰溶溶的这段时光感觉到溶溶对他的友好、真诚和帮助。特别是从溶溶自荐当他的辩护律师的所作所为中他更感触到溶溶心灵深处的某种火花在点燃一个男人随时可能燃烧的激情。可他不能,他是什么人,一个地道的农村打工仔,一个刚刚释放的罪人,一个没有文化只知道凭自己的所谓侠义肝胆去盲目干事的鲁夫。他想到这里,甚至怀疑冰溶溶是不是也在犯着和他只是不同性质的错误,也有某种女侠的仗义和痴情。
“不行,我得在她没有回来之前离开这里。”田强迅速作出决定。他急忙收拾起自己简单的衣物装进行李袋中。然后他匆忙地下楼。当他走到门口,田强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的良知告诉他:“对这样一个真心帮助你的女人,怎么能不辞而别呢?”
田强坐了下来,他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不能再犯同样盲目的错误。他田强,如果不是碰上了冰溶溶,生命的旅程也许早已结束。他相信溶溶是会通情达理的,会能够听他把道理讲明白的。只要自己真诚坦白,而不虚伪和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