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罗斯特诗选 20首
(2010-11-07 20: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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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罗斯特美国宋体楷体gb2312 |
分类: 国外好诗(资料) |
徐淳刚 译
罗伯特·弗罗斯特(Robert Frost,1874-1963),20世纪美国最杰出的诗人,作品以朴素、深邃著称,庞德、艾略特、博尔赫斯、布罗茨基等大师都对之有过相当的评价。他的一生,既不幸又充满光彩:有40岁之前的坎坷曲折,后半生的寂寞孤独,又有四获普利策诗歌奖、44种名誉学位和种种荣誉。他自16岁写诗,一直到89岁去世,半个多世纪笔耕不辍,共出版10余本诗集,主要有《波士顿以北》(1914),《山间》(1916),《新罕布什尔》(1923),《西流的小溪》(1928),《见证树》(1942),《林间空地》(1962)等。弗罗斯特对现代诗歌的贡献,主要在于果断地拒绝了自由诗体(free verse)的潮流,以个人的兴趣探索出结合传统的抑扬格韵律和日常生活话语、结合古典人文情怀和现代怀疑精神的新诗体 (blank verse),其最大的特征在于注重诗歌的深层多元结构,以及“意义之音”(the sound of Sense),看似简单,实则寓意颇深,妙笔生花,所以不但在美国家喻户晓,而且深受世界各国各层次读者的青睐,长盛不衰。
没有鸟叫,关了窗吧
现在,关了窗吧,让原野安静下来;
如果必须,就让树木悄悄摇晃;
现在,没有鸟叫,如果有,
那一定是我错过了。
在泥泞重现之前,会有很长时间,
在第一声鸟叫之前,会有很长时间:
所以,关了窗吧,别去听风,
看风搅动的一切。
深秋来客
我的忧愁,当她和我在一起,
她以为秋天的这些雨天
在所有的日子里或许最美;
她爱看光秃秃的树木,
她爱走湿漉漉的牧场小路。
她的欣喜,不让我呆在家。
她爱说话,我乐意倾听:
她指给我看鸟儿往南飞,
她欣喜于自己身上的灰毛衣
在粘粘的薄雾中闪着光。
那远处荒凉的树林,
还有褪色的地,阴沉的天,
这些她都看得仔细
她责怪我不懂得欣赏这一切,
边说边用眼睛轻轻瞪我。
我并不是到今天才明白
在雪花飘落之前
秋天的这几个日子有多温暖,
但我把忧愁藏在心底,
回味她的欣喜使秋天这样美。
花丛
有一次,在清晨的露珠中
我去翻晒一个人刚割下的草。
当我看到平整的草茬时,
那使镰刀锋利的露珠已消散。
我曾绕到小树林后去找他;
听见了微风中磨刀的沙沙声。
但他已经离开,草割完了,
而我自然和他一样——孤单。
“反正都一样,”我心想,
“不管一起干还是分开。”
正在这时,一只迷惘的蝴蝶
扇着无声的翅膀迅疾地掠过,
像怀着隔夜的朦胧记忆寻找那
使它昨日栖息的欢乐之花。
起初,我见它总在一处打转,
原来草地间有几片枯萎的花。
然后它飞到我目力所及的远处,
忽又颤颤悠悠飞了回来。
我想着一些毫无根底的问题,
正打算俯身去翻地上的草;
但它先绕到我面前,并把我的目光
引向小溪边一丛高高的花。
那是镰刀唯一放过的,在
被割得干净的芦苇丛生的小溪边。
晨露中割草的人这么爱它,
让它继续繁茂,却似乎既不为谁,
也不是想让谁去注意他,
而是这清晨小溪边纯粹的欢娱。
我和那只蝴蝶在晨光中逗留,
而来自清晨的某种启示,
让我听到周围有醒来的鸟儿啼叫,
和他的镰刀对大地的低语,
更感觉到某种精神上的同一;
我想我今后干活再也不会孤单;
和他在一起,仿佛他是我的帮手,
中午困乏时,就和他在树下休息;
就像在梦中,兄弟般交谈
而我原本并不想和他知根知底。
“反正是一起干,”我心想,
“不管真在一起还是分开。”
花船
渔夫系着围裙在两只手底
下边理发边和理发师聊天,
而在房屋和谷仓的角落里
他的深海小平底船已靠岸。
停泊在阳光充足的草地上
当风吹起时它曾从乔治的
堤岸和鳕鱼一起辗转回家
满船的花草早已漫过船沿。
我从天堂一般的货物判断
它需要的是更加狂暴的天,
渔船和主人藉着命运出航
一起去寻找那欢乐的港湾。
下种
今晚你来叫我停下
说饭菜已上桌,我们将看看
我是否能停止掩埋这白嫩的
从苹果树上掉落的花瓣。
(柔软的花瓣,并非无益
它们可以和那或光或皱的豆子做伴;)
和你回家之前,或许你已忘了
你来干什么,变得和我一样,
成为春日大地上一个热情的奴仆。
如此用心地种下种子
等待它们破土而出
也正是杂草生长、遮蔽的时候,
弓着倔强的身子钻出
顶开它的路,抖落身上的土。
进来
当我走到树林边,
鸫鸟的音乐——听啊!
如果这时外面还亮点,
里面已是黑暗。
树林太黑暗,对一只鸟
它用翅膀的灵活
改善夜晚栖息的法则,
不过它依然要唱歌。
落日最后的一丝光线
正在西天死去,
却仍残活下来倾听着
鸫鸟胸中的歌。
远在那隐约的黑暗中
鸫鸟的歌声还在——
几乎像一声“进来”
带着黑暗和悲哀。
想得美,我出来看星星;
才不“进来”呢。
就是邀请我也不;
何况没请我。
泥泞时节的两个流浪工
从泥泞中扑踏过来的那两个人
见我在石墙这边的院子里劈柴,
“用点力气!”
其中一个像是
笑着冲我高喊,使我抬起了头。
我一想便知,他为什么拉下来,
却让他的同伴向前多走了几步;
我非常清楚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他想在我这打零工,赚些工钱。
上好的橡木是我一块块劈开的,
每块柴几乎都有柴墩子那么粗;
一片一片,我直直用力地劈开,
像分裂的岩石掉落时不带碎片。
克己向内的生命或许会将劈柴
所耗的时间节省下来,去关心
公共事业,但那天我只是劈着
渺小的木柴,为了灵魂的解放。
太阳虽然温暖,但是风却寒冷。
你知道,在四月明媚的日子里,
当太阳照耀风却显得柔和寂静,
那你就提前一个月进入到五月。
但如果你不假思索,正这么说,
忽然黑云滚滚遮没太阳的拱门,
狂风自远处的雪山上呼啸而来,
让你又退后两个月,回到三月。
一只北上的蓝背鸟温顺地落下,
顺着风的方向将羽毛梳理整齐,
它的歌声定好调子似的不想让
一朵漂亮的花过早地打开蓓蕾。
雪片偶尔还会飘下:它该知道,
冬天只是在糊弄人,假装睡觉。
虽然,是忧郁的蓝却显得乐观,
它并不奉劝会开花的过早开花。
我们或许会用巫女神婆的魔棒
在夏天去探远处山林里的水源,
可现在,每条车辙都成了小溪,
每个蹄印,都成了春天的池塘。
有水当然好啦,但请不要忘了,
那在地表之下潜伏的严寒冰冷,
定会在太阳下山之后摇身冒出,
在水上炫耀它水晶般的白牙齿。
当我做着我心甘情愿做的工作,
那两个人却用想赚工钱的问话,
迫使我更加热爱我手中的活计。
这么说吧,我以前从没意识到
一把斧头高高悬在头顶的力量,
双脚叉开紧紧抓住大地的感觉,
柔软、光滑的肌肉流淌着热汗,
有着青春的热量、活力与节奏。
那两个人沉重的扑踏来自林区。
(天知道昨晚他们在哪儿睡觉,
但可以肯定,离木材厂不太远)
他们以为就他们有砍伐的能耐。
不管是上山打柴的或伐木工人,
他们评判人,只凭手中的工具。
对于握着斧头劈柴或伐木的人,
他们一看便知是老手还是外行。
我们互相注视着,再没说什么。
他们以为,只要停在那个位置,
他们的逻辑就会控制我的头脑:
似乎,我没有能力和他们这种
只为赚钱才去工作的人闹着玩。
我要的是兴趣,而他们是需求。
在这两样不得不并存的情况下,
他们说的自然优先:人人皆知。
但是谁又会相信他们这种区分?
我活着的目的只不过是想结合
兴趣和职业,这就像我的两只
眼睛注视,共同构成一个视域。
只有将喜好和需求完美地结合,
使工作成为凡人的游戏和赌注,
这样一个人才真能干出点名堂,
权当是冲着天堂或遥远的未来。
歌唱的力量
雪花下在温暖干燥的大地上
找不到落脚之处成形聚集。
它们花费了好大力气想让大地变得
潮湿冰冷,最终还是失败。
它们没能在黑土上制造白意象。
它们消失如同大地将它们送回家。
直到晚上它们才有所改变
在地面上形成了衣着褴褛似的带子
花草树木终于承认下雪了,
除了路面几乎全都返回到了冬天。
第二天雪一堆一堆死寂一片。
草在一个大军的践踏下变得平整。
树枝被压弯几乎要入地生根,
细长的枝条就像结满了果子
蓓蕾像一个个杯子,全都盛着个雪球。
道路独自在泥泞中显出
那奥秘来自更多的热量
来自地心的热或者足迹留下的温暖。
春天里总是歌手云集远超以往
任何一处都会有歌声将我们覆盖。
画眉蓝背鸟山雀麻雀知更鸟以及更多;
一些要北上直到较远的哈得逊湾,
另一些北上飞过头又折了回来,
只有很少一部分留下筑巢。
现在看来它们还是喜欢这迟来的雪。
田野上它们已无处可去;
如果一直飞很快就会精疲力尽;
它们尝试着站上树枝
可一踩上去就引起一场雪崩。
除了那条路它们再找不到落脚处。
坏天气使它们的隔阂变小
好像成了一个亲密无间的家族。
道路变成了牛羊奔走过的河沟
闪光的鸟翼似岩石上击起的涟漪。
我跺脚驱赶它们,像驾驶着
飞机在地面上滑行。它们几乎
在和我抢着走路,不想飞走,
叽叽喳喳说既然来了就应该歌唱。
有几只肯定是让我赶傻了
呼啦一下闪开,腾空而起,
在或粗或细的白树枝间扑棱
树林好比满是雕刻的大理石门厅
它们胡乱扑闪着翅膀又飞到
我面前,好像我是赶着牲口的商人
结束了驱赶的梦魇。
如此一阵雪根本不可能教会它们
在追击之后不可能再有追击;
它们也没有飞到我身后独自留下。
好吧,大雪终于显示了某种东西
乡村歌唱的力量就这样被带来聚集,
虽然坏天气使某种过程显得不稳
但是依然要准备着去爆发
而且从根部和种子唱开满山的野花。
忠诚
想不出有怎样的忠诚,
能胜过岸对海的深情:
守住一条弯弯的曲线,
默数永无止息的涛声。
不深也不远
人们走上沙滩
转身朝着一个方向。
他们背对着陆地
整日凝望海洋。
当一只船从远处过来
船身便不断升高;
潮湿的沙滩像明镜
映出一只静立的鸟。
也许陆地变化更多;
但无论真相在哪边——
海水涌上岸来,
人们凝望着海洋。
他们望不太深。
他们望不太远。
但有什么能够遮挡
他们凝望的目光?
潘神和我们
某日,森林之神潘自林中走出——
其颜面、毛发、瞳孔,
苍老如幽暗、神秘的青苔——
伫立于灿烂阳光下,欣赏他
树木繁茂的丘谷和山峦。
和风中,他手握金色芦笛,
行走在宽阔的草地高处;
凝神俯瞰所有的村村寨寨
不见炊烟也不见房顶。
嘻呼!妙哉!他用力踢了一下蹄子。
他深知平安长存,因无人惊扰
除年年有人来此贫瘠之地,
将半驯化的公牛腌制成肉
或淳朴的小儿肩挑水桶扑踏有声
一无所见亦无传闻。
忽然,他摔掉芦笛,明白
教一首走进新时代之歌难矣,
蓝鸦的尖叫和阳光之外
苍鹰的悲啼是森林之神的标记
于他,已算是神曲,于任何人。
人间旧貌换新颜,转瞬一变:
芦笛已无力摇撼沉甸甸、
密匝匝的树枝,以及
丛生又易碎的野花
笛声已不若懒洋洋、轻飘飘之喘息。
芦笛乃过往之欢娱,
世界已发现存在价值之新规则。
置之于阳光炙热的大地
盖上一朵花,注目,又别过头去——
游戏?游戏?嘻呼!何所戏?
金色年华难留
自然新绿是金,
色泽鲜亮难存。
初绽新叶如花,
花开花谢一刹。
绿叶遂成落叶,
乐园陷入伤悲。
清晨转瞬白昼,
金色年华难留。
指令
离开现在难以对付的世界,
返回到一个质朴纯真的年代
破败、颓废、断裂
如同墓园中饱受日晒雨淋的石像,
这里有间不再是房子的房子
它在一座不再是农场的农场上
不再是城镇的城镇中。
通往那里的路回环曲折,
即便有人引领你也照样迷路,
或许老城本是一个采石场——
裸露着巨石的膝盖
早就放弃了掩埋村庄的愿望。
关于它一部古籍这样记载:
除大石上铁轮马车轧出的道道辙印,
突兀的悬崖上条条纹路向八方撑开延伸,
这是巨大的冰川留下的杰作
它曾把双脚紧紧地蹬在北极上。
你不必在意它的某种寒意
到现在还徘徊在豹山的这边;
也不必在意来自四十个窟窿的监视,
像四十只小木桶张开的眼睛,
这并不是什么严酷的考验。
至于树林中的一阵喧哗,响起
风的沙沙,急匆匆地传给叶子,
这喧哗仅仅出自莽撞与无知。
二十多年前,这片树林在哪里?
如今它们却过多地考虑
将几棵婆娑的老苹果树彻底遮掩。
就亲手写一首动听的歌,
歌唱这曾是某人下班回家的小路,
他或许正好空手走在你前头,
或者推辆吱吱呀呀着粮食的手推车。
冒险的终点就是思想的起点,
两种乡村文明早先在这里
交汇,而今全无踪迹。
如果你现在迷失方向找不到自我,
就请紧紧跟随脚下的梯级小路,
竖一块禁止的标牌拒绝世人但除了我。
于是你会感到舒适又自由。
如今剩下的地盘只有这么一小块。
从前这里是孩子们搭起的小屋,
里面堆放的玩具
不过是些松树下摔碎的盘子。
叹息吧,这些小玩意儿居然使他们幸福!
后来这房子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一个长满紫丁香的窟窿,
合拢之后像面团上戳出的一个小洞。
这不是玩具房子,而是真正的房子。
你的目的地连同命运的小溪
就在这房子里,
它像凛冽的清泉刚刚离开泉源,
山高路长难以流远。
(我知道山谷下奔流的溪水
会在荆枝上绽开朵朵水花)
我还保存着一只打破了的高脚酒杯,
埋在水边的一棵老树下,
像受了符咒的圣杯使坏人找不到,
如圣马可所说,他们因此不能得救。
(这酒杯是我从玩具房子里偷的)
这就是你的溪水你的沐浴地,
喝一口你将超越混乱,重新醒来。
见证树
在我遥想的长线呈直角
弯曲的树林里,一根铁的脊骨
和一堆真正的岩石被挺起。
远离荒野,在岩石被卷来
并挺起的这个角落
一棵树,一棵伤痕累累的树
给我留下见证树的印象
使我刻骨铭心地谨记
我的证明——并非不受限制。
如此真理得到证明并被确立
尽管充满黑暗和怀疑
纵使被一个困惑的世界所包围。
田夫
我听见他们说:用犁犁田雪。
虽然,他们的意思不是要种植。
除非,在悲痛中嘲弄
在岩石上种植。
城中小溪
农场还在那里,虽不愿和
城市街道相同,却不得不戴上
一个门牌号码。那像肘状
绕过房子的小溪怎样了呢?
我如同一个了解小溪的人问着,
它的力量和冲动,我曾将手指
浸入水中,让它从指缝中流过,
将花朵掷进去测试它的涌流。
还在生长的蓝草,或许已被水泥
固定在城中的人行道上;
苹果树被送进炉底的火焰中。
湿木材会不会同样服务于溪水?
此外该怎样处置那不再需要的
永久性力量?将大量的垃圾废品倾倒
在源头,使其止住?溪流翻滚
跌入石头下面幽深的下水道
在恶臭与黑暗中依然存在、涌流——
它做这些,也许并不为别的
什么,只是为了忘记恐惧。
除了远古地图没谁会知道
一条如此流动的小溪。但我怀疑
它是否想永远呆在下面,而不显现
曾经奔流的身影,使这新建的
城市,既不能工作也无法入眠。
西去的溪水
“佛瑞德,北在哪边?”
“北?那就是北,亲爱的。
溪水是向西流去的。”
“那我们就叫它西去的溪水吧,”
(直到今天人们还这样叫。)
“它干嘛要向西流去?
几乎所有国家的溪水都是向东流去。
这肯定是条背道而驰
且非常自信的溪水,如同
我相信你——你相信我——
因为我们是——我们是——我不知道我们是什么。
我们是什么?”
“人。年轻的或新的?”
“我们肯定是什么。
我说我们两个。让我们改说三个。
就像我和你结婚一样,
我们两个也将和溪水结婚。我们会在溪水上
架座桥并越过它,那桥就是
我们留下的手臂,在溪水边熟睡。
瞧,你瞧,它正用一个浪花冲我们招手呢
想让我们知道它听到了。”
“不会吧,亲爱的,
那浪花是在避开凸出的堤岸——”
(黑色的溪水撞在一块暗礁上,
回流时涌起一片洁白的浪花,
而且随波逐流不断翻涌着,
遮不住黑水也不消失,像一只鸟
胸前的白羽毛,
黑色的溪水和下游更黑的水
搏斗,激起白色的水沫
使得远处岸上的桤木丛好似一条白围巾。)
“我是说,自天底下有这溪水之日起
浪花就在避开凸出的堤岸
它并不是在冲我们招手。”
“你说不是,我说是。如果不是冲你
就是冲我——像在宣告什么。”
“哦,如果你把它带到女人国,
比如带到亚美逊人的国家
我们男人只能目送你到达边界
然后把你留在那儿,我们自己绝不能进去——
你的溪水就这样!我无话可说。”
“不,你有。继续说。你想到了什么。”
“说到背道而驰,你看这溪水
是怎样在白色的浪花中逆流而去。
它来自很久以前,在我们
随便成为什么东西之前的那水。
此时此刻,我们在自己焦躁的脚步声中,
正和它一起回到起点的起点,
回到奔流的万物之河。
有人说存在就像理想化的
普拉特或普拉特蒂,永远在一处
站立且翩翩起舞,但它流逝了,
它严肃而悲苦地流逝,
用空虚填满深不可测的空虚。
它在我们身边的这条溪水中流逝,
也在我们的头顶流逝。它在我们之间流逝
隔开我们在惊慌的一刻。
它在我们之中在我们之上和我们一起流逝。
它是时间、力量、声音、光明、生命和爱——
甚至流逝成非物质的物质;
这帘宇宙中的死亡大瀑布
激流成虚无——难以抗拒,
除非是藉由它自身的奇妙的抗拒来拯救,
不是突然转向一边,而是溯源回流,
仿佛遗憾在它心里且如此神圣。
它具有这种逆流而去的力量
所以这大瀑布落下时总会
举起点什么,托起点什么。
我们生命的跌落托起钟表的指针。
这条溪水的跌落托起我们的生命。
太阳的跌落托起这条溪水。
而且肯定有什么东西使太阳升起。
正由于这种逆流归源的力量,
我们大多数人才能在自己身上看到
那归源长河中涌流的贡品。
其实我们正是来自这个源头。
我们几乎都这样。”
“今天将是……你说这些的日子。”
“不,今天将是
你把溪水叫做西去的溪水的日子。”
“今天将是我们一起说这些的日子。”
丝绸帐篷
她,犹如田野中的一顶丝绸帐篷
当晴朗夏日的中午,一阵和煦的微风
吹干了露珠,根根丝带变得柔和,
她便抓住丝线,自由自在,轻轻飘动
支撑她的,是中央那杆雪松,
那伸向广袤天宇的,高高的篷顶
那显示灵魂存在的,确切见证
他,仿佛无牵无挂,
任何一根丝线都不能约束
被无数爱和思想的丝带,松松牵动
沿着指南针的旋转,与世间万物相连,
唯有当一根丝线,微微拉紧
在夏日变幻莫测的气流中,
它,才感觉到最轻微的,一丝束缚。
黑夜的知己
我以为我早就熟悉这黑夜。
我冒雨出去,又冒雨回来。
我已越出街灯照亮的边界。
我看到城中的小巷最悲惨。
我经过敲更的守夜人身边,
我不愿多讲,低垂下眼帘。
我停住,脚步再也听不见,
从另一条街升起越过屋顶
传来一声好似折断的哭喊,
那不是叫我回去或说再见;
在更远、远离尘世的高处,
有一座钟悬着,一闪一闪,
它宣称时间不错又不正确,
我以为我早就熟悉这黑夜。
无人重视
他们任我们往这边走,
好像很肯定我们已走错路,
我们这才有机会坐在路边角落里,
一脸孩子样、漂泊样、天使样,
看看是不是被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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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号作品:《我的情诗》
——作者:归零诗社爱情诗研究所发起人莫测
我的情诗,对于你可能是海啸
请不要用婚纱装饰海盗出没的渡口
你可以用秋天的桂香窒息天空
那时,爱情是镜中扑棱的火烧云
夏天给爱情种植些薄荷的风情
当吵闹的爱情也是天籁之音时
你要小心冬天的壁炉中舞蹈的天使
爱情会移动沙漠,颠覆轨道
开春,山坡头戴爱情高调的杏花
请你不要用没锚的纸船去捕捞
另外,我的情诗常常戴着蝴蝶面具
伪装着波斯弯刀遥远的锋芒
2010-4-26莫测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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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号作品:《给你》(一)
——作者:归零诗社爱情诗研究所所长小雅
日子又从日历上翻过一页
象风一样不留痕迹
时间的沙漏在心上流过
把关于你的一切重新堆砌
深深浅浅的思念幻化成一条线绳
把我颤到的心房紧紧缠绕
短短长长的牵挂
甜羞的笑意在嘴角荡漾
或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你就是我今生的眷恋
你好吗?冷吗?是否也如我想你一样在思念着我
思绪断肠,清泪粘襟
白天是你,黑夜也是你
思念的疼痛是那样铭心
夜迷茫,独倚窗
目光却停留在你的方向
仿佛你伟岸的身躯就依在我身旁
蓦然醒来,只有略过发稍的微风与我一同叹息
满含神伤的目光
怎的今宵倍感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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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归零诗社爱情诗研究所所长小雅
你说你要来看我
我从冬等到了春
又从春等到了夏
你知道吗
为了等你
我愿意用一生守候
就为了一句承诺
即使前路茫茫我也无怨无悔
当你走向我的时候
我正在春风里搜索你的影子
恍然间碰到了你柔情似水的目光
你的目光直射心底
你是谁
无需再问
我又是谁
不再重要
那时,如水的月色是属于我们俩的
――――――――――――――――
004号作品:《写给老顽童老莫测老师》
——作者:归零诗社爱情诗研究所迎宾员轻舞飞扬临屏
您的经历
您的岁月沧桑
沉淀了太多的
辉煌和精华
成为你写诗的
活水源泉
成为你灵感的流云
你的传奇经历
成就你诗歌创作的
骨肉丰满
蕴含精彩无限!
―――――――――――――――――――――
005号作品:《伞》
——作者:归零诗社爱情诗研究所迎宾员轻舞飞扬
我梦见南方
飘着细雨,和你相逢
你用身体我撑起一方晴空
为我遮雨挡风
遮挡与日俱增的寒冷
你伸出温暖轻握我
一起走过泥泞
走过烟雨迷蒙
―――――――――――――――――
006号作品:《诗人的春天:他替天使爱你》
——作者:归零诗社爱情诗研究所爱情顾问相马(东方骄阳推荐)
他抱满清澈的阳光,连影子
也是明亮的、温暖的。
他擦拭天青色,擦拭得多么清纯,
一朵洁白的云哟!
他吹绿了草木、吹亮了花朵,如柔柔的风,
吹蓝了水。
他是在落花梦里为你永葆芬芳的一位好人儿。
颂扬或歌哭,他就是天使,
爱你!
――――――――――――――-------
007号作品:《自白:请拿走我!》
——作者:归零诗社爱情诗研究所爱情顾问相马(东方骄阳推荐)
我想过,我吐出的每一个字,从没有睿智过,
我不落笔“智性的诗”;不故作姿态、或矫饰。
我相信,读我的人,读到了他(她)自己。
我们,并非不同,因为爱与失爱,
酸甜苦辣过、喜怒哀乐过。
我们,一天天老去,
然而,荣辱贵贱地生活,又有什么?!
只要一颗心流着鲜红的热血;
只要呼出的每一口气是不避阳光的。
请拿走我!
――――――――――――――――――――――
008号作品:《在我眼里,你是美好的!》
——作者:归零诗社爱情诗研究所爱情顾问相马(东方骄阳推荐)
在我眼里,天鹅才配得上你的高贵,不染纤尘
在我眼里,你的笑容象熏衣草/紫色的花开
在我眼里,你细语轻言,就是天籁
在我眼里,每一缕吹过你的风是芬芳的,而又和煦
在我眼里,你心中有一道清澈的小溪,水流云在
在我眼里,你一转身,我醒了,怔怔地怅望浮世、浮生
----------------
009号作品:《寻寻觅觅》
——作者:归零诗社爱情诗研究所迎宾员轻舞飞扬
我满眼倦意寻觅
你昔日的风采
我不由自主的寻觅
我内心你的影子
记忆你的呼吸
那是远方飘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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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0号作品:《短歌集》
——作者:归零诗社爱情诗研究所财务部长紫苑庄主
在黑夜与白昼交汇之间
时间断裂
污秽与痛苦,断崖与田野
所有的细节都从指尖划落
艳阳高悬
生和死仿佛注定
一种图腾失却了翅膀
(2)
血色,是曾经生活影子
插在头上的花朵,绽放,凋零
翻过山脉,就住在一个季节里吧
那些沉默叶子
只要不遇见死亡,孤独就是一种惩罚
(3)
爱情消失在梦中
如果涅般是千年沉默的碑文和传说
爱与不爱都同样可以霓裳共舞
我不再徒然呼唤你的名字
高耸之崖,有一双牵手的倒影
(4)
橘色的声音,是黑夜留下的唯一线索
温情是心中永远的蓝火
不朽的活着吧
有多少事可以不做,有多少爱不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