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波德莱尔诗歌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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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德莱尔恶之花诗歌散文诗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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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
——波德莱尔作品
魔鬼不停地在我的身旁蠢动,
像摸不着的空气在周围荡漾;
我把它吞下,胸膛里阵阵灼痛,
还充满了永恒的、罪恶的欲望。
它知道我酷爱艺术,有的时候
就化作了女人最是妩媚妖娆,
并且以虚伪作为动听的借口,
使我的嘴唇习惯下流的春药。
就这样使我远离上帝的视野,
并把疲惫不堪、气喘吁吁的我
带进了幽深荒芜的厌倦之原,
在我的充满了混乱的眼睛里
扔进张口的创伤、肮脏的衣裳,
还有那“毁灭”的器具鲜血淋漓!
《血泉》
——波德莱尔作品
我有时觉得我的血在奔流,
仿佛一道涌泉有节奏地啼哭.
我听到泉水汩汩长叹息,
可摸来摸去,却摸不到伤口.
它漫过城镇,犹如进入角斗场,
血洗人行道,一路一片汪洋,
造物痛快解渴,个个心满意足.
血染大自然赤化多少景物.
我每每求助于醉人美酒,
请把折磨我的恐怖麻醉;
酒却使我更加耳聪目明!
我在爱中希望一觉忘千愁;
可是爱情于我不过是献血床,
供嗜血成性的妓女们吸血浆!
《赌博》
——波德莱尔作品
褪色的扶手椅,苍白的老娼妓,
染过的眉毛,温存惑人的眼睛,
娇滴滴作态,干瘦的耳上响起
丁零零宝石和金属的碰撞声;
绿色台布,围着没有嘴唇的脸,
没有血色的唇,没有牙的牙床,
手指因为可怕的兴奋而痉挛,
搜索着空口袋和微颤的乳房;
肮脏的顶棚,一排暗淡的吊灯,
一片巨大的油灯把光亮射向
几位名诗人阴云密布的额顶,
他们把带血的汗挥霍得精光;
这就是那幅黑色的画,夜梦里
我看见它在我的慧眼下呈现。
而我,在这沉寂的巢穴的一隅
看见我支着肘,冷静,无言,歆羡
歆羡着许多人的顽固的情欲,
歆羡这些老娼妓阴森的快乐,
他们当着我的面愉快地交易,
一方是往日名声,一方是美色!
我的心害怕歆羡这些可怜人,
他们朝洞开的深渊狂奔不住,
喝饱了自己的血,最后都决心
宁苦勿死,宁入地狱不求虚无!
夏尔·波德莱尔(1821—1867)法国现代派诗歌的创始人,著名美学家。幼年丧父,母亲改嫁给一个军官,他跟后父关系不好,从小养成一种忧郁孤僻的性格。波德莱尔不顾家庭反对,潜心创作,他20岁开始发表诗歌。
《恶之花》在创作方法上有三种成分:浪漫主义、象征主义和现实主义。它们并不是彼此游离的,也不是彼此平行的,而经常是互相渗透甚至是互相融合的。
波德菜尔把散文诗明确定位为“充满诗意的、乐曲般的、没有节律没有韵脚的散文”,第一次鲜明地提出了“散文诗”的概念,
波德莱尔所开创的时代远未终结,甚至于“现代感性”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波德莱尔的代名词。波德莱尔之后的诗人总是宿命般地被限定在波德莱尔当年所开创的数条道路之中,那种试图背离波德莱尔而能成立的诗人可以说至今尚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