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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骄傲
文/张祚臣
父亲是小城的中学教师,无权无势,唯一值得骄傲的大概就是我的成绩了,从小到大我在班里总能名列前茅。据说刚刚学会说话的时候,父亲就教我背诵“老三篇”了,那时候,父亲把我抱在膝上,托在掌心,过路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惊奇,从任何一段问起,我都能象决堤的河水一样呱呱地背下去……
因为成绩好,从初中到高中我上的基本都是“尖子班”,所以常常要远离家乡。不过父亲每次总能找到远房亲戚来照顾我。上高中的时候,父亲找到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姑姥爷”,“姑姥爷”是学校的体育老师,似乎还兼着摄影师的角色,所以在“姑姥爷”的独立小屋里,有海量的摄影杂志,还有放大机、显影剂、定影盆、裁纸刀、各号放大纸等。
父亲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一则我可以用“姑姥爷”的饭票在教师食堂吃饭,众所周知,教师食堂与学生食堂的饭菜有着天壤之别;二来我可以在“姑姥爷”的小屋里不受干扰地复习功课,其实父亲不知道的是,那段时间我都用来看摄影杂志了,当然也免不了摆弄一下暗房机器。
高考前的那段日子,父亲发了疯一般到处找人,父亲理想的设计是让我子承父业,考省师范学院,他的理论是,考省内的学校咱能找上人,省外的学校找不上人,且风险太大。他打听到本村的一个“叔叔”在地委做了领导的秘书,也许能跟“省里”的人说上话。于是在一个星期天的早晨,父亲和我装了满满一袋子干货,颠簸了大半天,七拐八拐找到了“叔叔”的家门。
从“叔叔”家出来,父亲好像完成了一桩大事似的,腰板挺直,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落日的余晖正映在父亲脸上,他仿佛已经开始憧憬我的大学梦了。
然而我自己对上师范学院却不以为然,我的理想是新闻或法律,填报高考志愿的最后一刻,我偷偷将第一志愿改成了中国人民大学。父亲知道后也没有责怪我,只是徒然增加了许多担忧,常常骑着自行车到教委去问,每次教委的人都说:“张老师,还没有新的情况,您回家耐心地等吧。”
那个夏天,我却沉浸在无忧无虑的快乐之中,游泳、钓鱼、捉知了,在仲夏的夜晚,用手电筒照“瞎眼撞子”(一种暗黑金龟子),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但是转眼要立秋了,天气越来越凉,树上的知了也不怎么叫了,我的录取通知书还是迟迟没有下来,父亲有点着急了。直到有一天,父亲从教委回来,对我说:“中国人民大学在全县只招了一个,我说不可能嘛,第一志愿取不上,恐怕影响你第二志愿的录取。”
忐忑的等待中,熬在八月底,录取通知书终于下来了,中国人民大学在小城招收的唯一的那个考生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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