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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给山东画报出版社的《老照片》的稿件之一

(2008-05-20 17:41:17)
标签:

伯父

老照片

放鹤村

诸城

葛陂

吊铺

蓝村站

张氏

青岛

分类: 历史.记录

 

 投给山东画报出版社的《老照片》的稿件之一

 从流浪儿到大学教授(一)

 作者:张祚臣

 

 

 

       六十二年前,当十岁的伯父随家人流浪到青岛的时候,不会想到六十二后在他的浮山湾的寓所里,对我谈起自己一生的坎坷经历时,仿佛是在叙述一个遥远的“别人”的故事。有时候,他感觉那些经历看起来与他毫不相干,恍如他的前世。

      

张氏原是诸城望族

 

       我的伯父名叫张崇志,原籍山东省诸城市,因伯父的祖父张懋潍和我的曾祖父张懋光乃同胞兄弟,故称其为伯父也。

 

伯父生于1936年的端午节,当他出生的时候,已经有三个姐姐,房屋两间半,薄田四分。家里人口多,有他的祖父母父母叔父,姐姐等。人口和土地的矛盾一目了然,当时的状况可想而知,可谓“赤贫”。

 

       我们张氏原来是诸城的名门望族。据张氏族谱记载,元末,张氏始祖维阳公因避祸自安徽风阳府迁至山东诸城一个叫葛陂的小村子,相传这个古村落正是诸葛孔明的故里,从此定居下来。明代正德年间五世祖张泰率子孙筑“放鹤亭”,每日读书习礼其中,始成耕读人家,在清初更涌现出许多诗文书画大家,张侗张衍张佳号称“诸城张氏四逸”。其中张侗的《放鹤村文集》更是被收录在《四库全书》的集部。

 投给山东画报出版社的《老照片》的稿件之一

图1 左是大奶奶,中间是大爷爷,右为二爷爷

 

       对于“赤贫”的家庭来说,也许唯一能窥见张氏家族遗风的,是伯父的父亲,我的大爷爷,他“善诗文”,常到集市为人代写书信和到大户人家写诗论文,借以维持生活。大爷爷名叫张则筠(图1),字竹巢,喜欢舞文弄墨,也许在当时的庄稼人眼里有点不务正业,但或许流浪的生活正是他的生活方式。这种方式,使他较容易做出后来带领全家移民青岛的决定。

 

张氏家族至我的大爷爷竹巢先生已历二十世,张氏子孙人口众多,广泛分布在诸城胶南各地,据说他每到一处,谈起家族往事,各派支脉,娓娓道来,世系祥明,支派条析。于是张氏子孙无不折服,纷纷出来解囊相助,所以他每次外出归来,都不会空手而回,在他的布袋里会装满地瓜干煎饼之类的食物。

 

这种游吟诗人般的生活,在今天的人们听起来有一些浪漫,但在当时却没有丝毫的诗意可言,当时的状况是:经过八年战争的磨难,已经民不聊生,饥殍遍野。伯父记得,我们张家世代居住的村子叫蒋家庄,离县城约30里,鬼子经常过来扫荡,鬼子一来,杀猪抢粮,放火烧屋,人们稍有不从,便遭杀戮。伯父说,相邻的一个村子在一次扫荡中便有70多人惨遭屠杀。1945年又遭大蝗灾,蝗灾发生时,遮天蔽日,顷刻间庄稼就毁于大半,那时候,伯父说,他经常脱下身上的衣服,往地下一拢,就会有满满的蝗虫包在衣服里,扎紧出口,带回家炒着吃。但是没有粮食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些现实对于一家之主的大爷爷来说,压力可想而知,是必须立即作出决定的时候了。

 

乞讨路上失去我的小姑

 

1946年春,伯父已经十岁,饥饿时刻在吞噬着这个少年,大爷爷张则筠正在准备外出乞讨,这次他决定带领全家一起上路,而不是象以前一样一个人独自前往,或许老先生期望能找到一个更好的落脚的地方。

 

庞大的乞讨队伍就这样上路了,有我的大爷爷大奶奶,二姑三姑,十岁的伯父,还有更小的小姑。五莲日照胶南,队伍辗转前行,初春的北风依然凛冽,乞讨到的有限的食物怎能满足这么多的人口,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伯父也许能得到更多的照顾。但是饥饿和寒冷却使我的小姑得了伤寒,“我感到了内疚,愧对年幼的妹妹。”多年以后,伯父依然记得非常清楚,夜晚,大奶奶抱着发着高烧的小姑,依在高高的公路的南侧,抵挡着强劲的北风,直到怀里的小姑咽下最后一口气。天亮后,一家人掩埋了小姑的尸体,继续前行。战争和饥饿已经使人们习惯了死亡。

 

三个月的乞讨生活,使大爷爷认识到,这样的流浪生活根本无助于家人的生存,也许找到一份工做才能缓解目前的状况,此时,天气已经渐渐转暖,他经决定往东去,前往高密,乘火车到青岛去。他希望在青岛的一些乡亲,也许能暂时接济一下。

 

1946年初夏,伯父在高密第一次见到了火车,这是那种象一个个笼子一样,今天用来运送货物的火车,所有人都必须爬着进去,大家挤在一起坐在地板上。不管怎样,他们总算挤上了火车,往青岛开去。

 

跨过大沽河到青岛

 

       19466月,解放军已经控制了包括蓝村站以西的胶济铁路沿线的广大区域,所以当伯父一家人到达蓝村站时,已经是解放区的边界,他们必须跨过大沽河,对岸是国民党控制区域。大沽河可谓是青岛的母亲河,它有着宽阔的河床,历史上也多次泛滥,但是此时河水却并不深,又是夏天,十岁的伯父随着家人涉水过河,河水可达臀部。

 

       抵达对岸后,是严格的搜身检查,然后再换乘另一段火车。伯父清晰地记得,当时也是人如潮涌,大家纷纷往火车笼子里挤,也许少年的他人小身轻,居然第一个爬上了火车,然后又把大爷爷大奶奶和姑姑一个一个拉进了车厢里,这是作为家中唯一男孩的他第一次感到有能力帮助家人。

 

       在当时通讯极不发达的年代,能够找到这个伯父叫九叔的人堪称奇迹。伯父一家人在沧口火车站下车后就一路打听,居然找到了这个纱厂,后来叫国棉九厂的地方。他们被领到了宿舍休息,纱厂的宿舍看起来象是库房改造成的,庞大的空间被分割成每个大约10平方的众多小空间,空间不大,但是高度很高,上面搭了吊铺。这是几个月来伯父第一次有了落脚的地方,作为时刻为饥饿所困扰的少年,伯父对于食物有着天生的敏感,多年以后,他仍然清楚地记得当时吃的是玉米大饼子,这对当时的他来说,已经是天堂般的日子了。

 

       吃了十天的大饼子后,接待者显然已经达到极限,当时大家都不宽余,他们决定投奔张氏家族的另一子孙,听说他在云南路开有饭店。这天,他们天不亮就起床了,从沧口纱厂出来,可以望见附近的沧口飞机场,能够听见美军的飞机不时从头上隆隆飞过。

 

从沧口纱厂到西镇

 

       当时的胜利桥还没有修建,河中间是简易的方石板,要想过河,必须跳跃着,踩过一块一块的方石板,方能抵达河的对岸。

 

       经过五号炮台,又是一个检查站,又是严格的搜身检查。之后他们一路步行,从北到南,几乎跨越整个青岛市区,经蒙古路华阳路辽宁路热河路德平路聊城路市场三路,接近傍晚时分,终于抵达目的地——云南路的共和楼饭店。

 

       当时的共和楼饭店分为上下两层,每层有八张桌子。饭店后院是宿舍,也是上下两层,他们被安排住进二楼,依然是吊铺。显然,共和楼主人的境况比纱厂好得多,在这里,伯父平生第一次吃到了大卤面,那是何等的美味啊!      

 

       在北京路5号和济南路10号,是大洪泰和小洪泰里院,当时是南北货物的集散地,这里巨商云集,所以在这两个大院里开设了几家客栈,有天德栈、天顺栈、德顺栈、裕昌栈、源昌栈等,客栈设备简陋,仅有通铺或吊铺,当时的诸城商会就设在这里,作为接待家乡客人的中转站,似乎还兼有救助家乡的流浪者的作用,所以,伯父记得在中午的时候去那里经常能吃到免费的舍饭。

 

       半个月后,经过张氏族人的介绍,我的大奶奶和姑姑终于找到了一些帮工的机会,伯父随大奶奶住在信号山路15 乡亲家里,吃的是黑面馒头。但是青岛历来是个缺水的城市,当时也不例外,打开自来水龙头经常是没有水的,洗脸洗衣服等用水更要到“掖县路大沟”去挑,这实际上是一条发源于信号山的小河,溪水由山涧层层流下,经过逐级过滤,泉水清澈甘冽。河两岸是茂密的树丛,有高大的橡树,挺拔的杨树,蜿蜒的槐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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