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之前
5月12号,卧龙大熊猫饲养场里,胡金、盛邦、刘道明迎来了驻卧龙的职业生涯第六天,再过一天,实习饲养员的7天工作任务就结束了,趁这时间,胡金与草坪上的8只宝贝玩耍,这可是批24号就要进京为奥运助威的熊猫啊,年幼好动,活泼可爱得很。盛邦坐在不远处的管理局一楼办公室,做熊猫背景资料的整理。刘道明,三位中唯一的女网编,正给圈舍里的大熊猫们抓拍、录像,准备制作一份熊猫“写真”,给即将开通的LOOKPANDA网站传回些视频,这可都是及时的信息,独家的。
外面阴着天,我们同事心晴。
经历着
突然之间,一阵巨响,犹如耳边震雷,背后的山石不断滑下,整个世界瞬间变幻。瞬间反应,抢救熊猫,奔向空地。一连串的动作,竟然被仅仅工作6天的他们完成得如此熟练。
转移途中,我们的刘道明,碰上一个从山上下来的“泥人”----他是北京刘教授,全身都是泥土。刘道明递过纸巾,扶着刘教授继续跟着大队伍往前跑。胡金加入了救猫队伍,盛邦不忘带出宝贵的熊猫资料。20来岁的他们,都没有经历过地震,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盛邦坦言“开始有点慌,但进入大队伍,就不怕了。”
幸存着
有人说,摸过熊猫的人,都会交好运。要不,卧龙熊猫基地的中外游客、研究专家、工作人员怎么会都有安然无恙呢?
暴雨不断,在搭建的一张简易遮雨蓬下,人和熊猫开始开始了生死患难的日子。
工作人员说“人在,熊猫在。”
卧龙山庄送来了米,农民送来腊肉,准备做肉粥。那每天需要进食12小时才能维持体力的熊猫呢?胡金主动请缨,加入工作人员组,冒险从垮塌的储备室抱出竹笋、胡萝卜。
风雨交加的第一晚,他们就这么偎着。
鼓励着
盛邦、刘道明递过满满的一杯水给胡金,说都都喝过了。胡金是在回成都的18号晚上,才不知道,那晚,他们是五人一杯水,都给胡金喝了。
道明对我说,那晚她睡了,斜歪在地上,一次次醒来,都是在梦里找水。自己长这么大,从未那样渴望过水。
盛邦,在蜡烛下,开始写日志,这是珍贵的记录。
三个年轻人相互鼓励:作为一个新闻人,他们经历了汶川大地震现场,而且是与熊猫在一起,自救互救,等待援助,这样的过程是很多新闻人一生中都难得的体验。
等待着
5月13号,工作人员从卧龙山庄抱出一台电视(还好有电),再加上几台收音机,终于有了外界的消息,各地的灾情是悲痛的,救灾的信息是鼓舞的。卧龙管理局的广场上聚集的1000多号人就这样仔细地搜集着国家政府救援的信息,等待救援。可是,直到14号,他们才从电视上看见卧龙受灾的报道。救援人员正积极抢通公路,同时,救援飞机也将运送物资赶来。封闭的卧龙,没有被国家人民遗忘,
回来了
18号晚上,三位同事终于回家了。在踏上成都土地的一刻,我们拥抱,我们含着泪水,我们击掌,我们微笑。
眼前的三个同事,明显成熟了许多。蓬松的头发,发红的双眼,6天长成的小胡子挂在胡金、盛邦的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疲惫。道明瘦了,抱着她的肩膀,那么薄,难以想象,这么一个瘦弱的女子在那灾难性的6天是怎么过来的。她协助医生做救护工作,她照顾当地小孩,她陪伴小熊猫玩耍,她还不忘用镜头记录当时的生活。而盛邦,像个大哥哥,一直安慰我们“没事,挺好的”,一到公司,就坐电脑前整理资料,添加工作日志。他说,希望能还原给观众一个真实的卧龙。
感慨着
我不止一次去换位想过,要是我在卧龙,会怎么做呢?地震中心啊,抬头就能看见震后天空出现的蛇云,乌黑一大片,该是多么压抑。小孩,老人,伤员,外宾,领导,还有大熊猫,集中在一片小小空地上,哭的闹的,叫的喊的,什么都有。我也会跟他们一样,坚持客观公正的文字书写,还会稳住颤抖的手做胶片记录吗?
记得有人说,其实人活着,就是一个等死的过程。一天死一点,无限逼近死亡那一个时间点,直到死完。
捉迷藏的游戏你玩过吗?躲在柜子里,床下,眼紧闭,听着外面的一切声音,你会害怕被抓住,产生恐惧吗?我也曾透过电影电视的场景片段,无数次幻想,要是我被置换,在监狱里失去自由想念家人,军队里被关禁闭渴望光芒,山林中迷路期待指引……仅仅是假想,黑暗、绝望都会立即向我袭来,我佛佛只听见时间的流逝,滴答滴答。
无所适从,只有恐惧。
或许我就是个弱女子,会在地震中吓得哇哇哭,或许我不会有道明的大爱,把仅有的一杯水传给胡金,或许我不能在极度想念家人的时候还坚持记录灾后的生活……不过,或许我会做得跟他们一样好,因为,我也是个新闻人,我也喜欢熊猫,我也热爱中国。
本站网编唐丹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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