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与当代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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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小试牛刀 |
纵观三四十年代的中国女性文人,苏青的确是独特的一位,“清新脱俗一剪梅”。没有张爱玲因显赫身世而有的俯视人生的漠然,没有丁玲,冰心那种因激情澎湃而走向革命文学的热情,亦没有萧红,林徽因因多愁善感而流露在作品中的无限韵味。苏青有的只是和人生相挈的味道。一种与众不同的精神魅力。
苏青是一位很中国的女人,张爱玲在《我看苏青》里说过:“我将来想要一间中国风的房……这里就有一点苏青的空气”。她的“中国风”有着多层内涵。
一是她的生存至上理念和务实的个人主义而形成的小女人的安身立命的自保思想。她的写作完全是因为生计(卖文为生)。她说“我很羡慕一般的能够为民族,国家,革命,文化或艺术而写作的人,近年来,我是常常为生活而写作的人。”同样,在《关于我》中她辛酸地坦言“要在社会上找一个立锥之地,真实不容易啊,丈夫的回心转意既迟迟不可期,而孩子们嗷嗷待哺的情形倒是不容忽视,我只好投笔写稿了”。但她的这种生存意识又是建立在自立自强自爱的基础之上的。“我也可以用不正当的手段换得较好的物质享受,然而,我没有做过,因为我有自尊及尊重别人的心”“我千方百计地不妨害别人,也千方百计地不受别人危害”。她懂得“人必须活着,爱才有所附丽。”
二是表现在对待男人的态度上——她需要男人,纵使男人让她失望。她说“女朋友至多只能懂得,要是男朋友才能够安慰啊”。在其自传体小说中《歧路佳人》里,小眉与承德离婚后亦接受了风流的史亚伦,他并且在他那里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去”。在《续结婚十年》里,我们可以看到她身边来了一个又一个男人,视她为红颜知己,欣赏他,和她谈论人生和文学,可是“结果终不免一别。他们别开我就回家休息去了…….我恨他们,恨一切的男人,我是一个如此不值得争取的女人吗?”她在不断地失望中,依然对爱充满希望。
三是苏青的家族观念很重。一方面表现在她对对前辈的顺从和对同辈的忍让,这在《结婚十年》中表现的尤为明显。她通过追忆祖母,外婆和母亲这一代人的生活场景,思考和关注了前辈女性的悲剧命运。另一方面表现在她的母性和妻性。张爱玲曾说“苏青有着古往今来无所不在的妻性和母性”。她在明知丈夫在外面花花绿绿时,她仍然尽着妻子的职责。萧红或许是她在这方面的知己,她说:女性的天空是低垂的,女性的翅膀是无力的,所以处于悬空状态的女人总想抓住点什么,哪怕是一根稻草。所以在失去丈夫之后,苏青把精力放在了可以寄托的孩子身上,对孩子存有无限的爱与希望,为儿女尽心竭力。
最后,苏青是一位非常前卫的现代女性。不说她在那个时代选择了在别人看来“破天荒”的离婚,单是她的三部自传体小说在现在的读者看来,依然会产生共鸣。《围城》会让在婚姻里面的人想出来,在外面的人想进去,那么她的三部小说展示的贫贱夫妻百事哀,大难临头各自飞,及现实中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的夫妻生活,同样具有现代意义。她同时在那个年代就早已提出了“婚姻取消,同居自由”的观点,甚至谈及性问题时,亦不忌讳。尤其在关于男女的问题上有非常精辟的见解。她较早的接受了“五四”启蒙文学思想和外国进步文艺倡导的“个性解放”“平等自由”等思想。这在当时的女性作家中,是十分前卫,单纯和独特的。其次,她的前卫性表现在她创办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名副其实的有女性支配的媒体——《天地》杂志。不管她是何动机,都不可否认这种开拓意义。
苏青像所有生活在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一样,是矛盾的,传统而又前卫。历史筛选出了具有代表价值的她。她有理智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生活,在情感上是强者,在行动上是弱者,这不是她的悲剧,是时代和机遇的巧合。她只是上海沦陷区的一位小女人,世俗而没有禁忌。读她的书,我内心是自始至终存在共鸣的。
像杜拉斯,萨冈,张爱玲等人,她们只属于少数的女性,她们不食人间烟火,放浪形骸,我行我素,只适合以“情人”的身份出现,而苏青是世俗的,是“妻子”的最佳人选。当下中国女性最缺少的在苏青的身上却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所以说,苏青,在一定程度上说,是当代女性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