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张

        文/蓑依

猎人张满脸长满了胡子，但个子却老是长不上去。身材也很单薄，只是眼睛还算迷人。最后终于迷住了本村上的老姑娘春花。

猎人张很精明也很能干。每天他都要到附近的山上，采些名贵的中药，卖给镇上的那家中药房。采药的时候也会带上猎枪打打猎，野兔、野鸡等杂七杂八的动物自然也就猎获了不少。第二天一大早，春花总是早早地送到镇上的饭店里，换回些米面。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滋润。

儿子是在结婚后的第二年春上出生的，春花叫丈夫给孩子起个好听的名字，猎人张琢磨了很久也没有想出合适的名字，最后春花说既然是春天生的干脆就叫春生算了。

春生长到三岁的时候，就开始闹着跟着爸爸去山里玩。猎人张扭不过儿子，就动手编了一个竹楼，高兴的时候就背上儿子，爷俩一块进山。

秋天的山野很美，到处是落叶缤纷。野果也开始成熟起来。小春生到处欢跑着，一会儿攀折些鲜花，一会儿采摘些野果。

猎人张坐在高坡上，吸着烟，目不转睛地看着玩耍的儿子，脸上挂满了幸福。

秋天的兔儿格外肥。一只小野兔蹦蹦跳跳地从远处跑来。猎人张本能地端起了抢，按下了栓，肥肥的小野兔立即毙了命。小春生跑了过去，吃力地拎起野兔，蹒跚地朝父亲走来，猎人张连忙迎了上去，接过野兔，把个孩子搂在怀里猛亲。遒劲的胡子扎的小春生嗷嗷直叫。

一只山鸡进入了猎人张的视野。他缓缓地松开了儿子，顺手从肩上取下了猎枪。肥肥的山鸡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掉头向身后跑去，猎人张悄悄地跟在身后，差不多追出二里多地的时候，猎人张瞅准了个时机开了枪，肥肥的山鸡装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袋子里。

原路返回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喊叫声，刚开始猎人张没留意，当他确定是儿子的声音的时候骤然紧张了起来，腿脚也快了许多。老远看到儿子的腿被一只灰狼紧紧地咬住。儿子不听地挣扎叫喊。

猎人张端起了枪，瞄好了准，按下了栓，随着一声嚎叫，狼竟然一溜烟似地跑掉了。

小春生被狼咬走了一条腿，狼被猎人张打掉了一只耳朵。

猎人张感觉很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偷偷地躲在一旁掉眼泪，春花也哭成了个泪人，嘴里不听地数落猎人张：好端端的一个孩子跟你进了趟山怎么就少了根腿呢？

猎人张也不言语，还是照常进山。只是每天都要在儿子出事的那个地方抽闷烟，落眼泪。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小春生也长成了大人，看着同龄人都娶上了媳妇，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看着儿子打起了光棍，猎人张更加内疚起来。烟抽的更勤了，脸色也消瘦了许多，不到五十的人，背驼成了一张弓。

初冬，山有了些荒芜。但狩猎绝对是好的时令。猎人张又坐在春生出事的地方抽起了闷烟。看着袋子里鼓囊囊的猎物，心里却欢喜不起来。感觉有点疲劳，头枕着盛满猎物的袋子打起了盹，不一会，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一阵风，一阵骚臭，扰醒了猎人张。多年的狩猎经验，本能地判断出遭到了狼的袭击。睁开了眼，一只少了一只耳朵的狼朝着自己扑来。拿枪已来不及，但猎人张脸上露出了释怀的笑容。狼咬断了猎人张的脖子，猎人张把匕首捅进了狼的前胸。

春花是在第二天找到的丈夫的尸首的。

春生也确信父亲捅死的就是十七年前咬断自己腿的那只黑狼。

2010年5月写于曲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