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宾利的(七)
(2012-05-01 18:09:37)分类: 小说 |
心要是被伤透了也就到头了,无所谓了。伤口总是会愈合的,血也总是要凝固的,多撒一把盐也不会觉得更痛。
可儿在不断康复中,虽然还有思念的伤感,偶尔还有想拨通电话倾诉的冲动,但可儿可以克制自己了,可以让一切随风而去了。可儿的心理与生理都慢慢恢复了常态,开始与昔日的朋友联络、走动多了起来。
在围城中的可儿是难得与同学、朋友来往的,每次与同学、朋友外出都会被老公冷言冷语一番,他从来不会直接阻止可儿外出,但总是体贴地说:晚上不安全,八点以前一定要回家,要不会让人担心的。
善解人意的可儿下班就很晚了,除了赶紧回家报到,不可能再有其他活动时间了。可儿两人世界的生活客观上讲还是很丰富的,一起看电影、看盘、会老公的朋友、周末郊游,一晃过了5-6年,没有大规模的战事,也算是恩恩爱爱,和睦和谐。唯一的不足就是两人没有为可儿的公婆添丁进口。
可儿曾经病过,而且是那种生活难以自理的病痛,经过多方求医问药才确诊,又经过长期的药物治疗才缓解。只有病过的人才知道病魔的厉害,才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才知道什么是久病床前无孝子。可儿病情被控制住后记住的最重要的医嘱是:如果将来怀孕生育,此病可能会卷土重来,而且会致残、致瘫。这样的无期徒刑判给谁能不肝颤?谁敢去以身试法拿青春、用健康去赌博?
在决定白头到老的那刻起,可儿与男友就确定了一辈子做丁克。这个决定同时也由两人分别通报了各自的父母。但是,公婆那边实在是超爱孩子,实在是经受不住所有亲友都享儿孙之福的时候,身下还是没有孙子辈的环绕。老一辈不能接受的就是断子绝孙的骂名,天伦之乐就是儿孙满堂,再苦再累也要为儿孙效劳。这就是中国最朴素的文化,最基本的情感,最原始的追求。
爱情固然美妙,令人眩晕,令人神往。但是,婚姻与爱情没有必然的联系,婚姻的最终目的就是生殖,就是繁衍后代。有多少人能跳出这个圈子,打破这种循环?可儿的公婆是很善良的老人,是世上少有的那类好公婆,可儿一直都这么认为,不论离婚前后,她从来也没有恨过他们。可越是善良的人,给人带来的压力往往越是难以承受的。如果是恶公婆,可儿可以我行我素,不管老人的感情和健康,一直丁克到底。但可儿偏偏遇到的是非常疼爱自己的公婆,是非常开朗和勤劳的公婆,可儿无奈了。
可儿不愿拿自己的健康做赌注,不相信自己瘫痪后能保持自尊,身边会有永久的亲情。如果婚前丁克的决定也可以随时间改变的话,那今后还有什么不能改变呢?她不想相信任何誓言了。
随着公婆先后生病、住院,纠结很久之后,可儿的老公终于下了决心,为了保全父母的健康,为了自己不沦为不孝之子,决计舍弃可儿。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儿认命了,可儿独自承担了自私的非议,可儿吞下了所有的苦涩,离开了温馨的家,熟悉的城市,踏上了蜕变和复活的人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