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聊天忽然想起一故事。这故事大概发生在2000年的春节前。

　　那年公司照例举办年会，各个部门都要求出节目，我所在的市场部有几个积极分子策划了数日，决定集体出个小品，题材是改编冯小刚的首部贺岁片《甲方乙方》圆“受气梦”那段的台词。

　　《甲方乙方》的主题歌是这样唱的：经历的不必都记起，过去的不必都忘记；有些往事，有些回忆，成全了我也陶冶了你；相知相爱，不再犹豫，让真诚常驻在我们的心里。回忆往往都不是刻意的，总是在不经意中飘然而至促不提防。

　　该小品的角色需要四人，仨男一女。演出临近时还没凑够仨男，本来找的那位反串演员也罢演了，于是我被提名成了替补。

　　《甲方乙方》我很喜欢，记得我还独自去影院看过，但背台词可不是我的优势，所以喜欢归喜欢，真要上台了，台词关还是要过的。当时改词的工作基本完成了，在合练的时候发现有些词记不住，不上口，于是我们几个演员又集体做了创造与修改。地主、地主婆的角色早已确定，傅彪扮演张佃户的角色也算敲定了，我别无选择地出演那个由何冰演的梁子（家丁）。

台词大概是把公司里的销售总监、同事等人编排进去：

梁子：“回老爷太太，Dr.Wu 家的租子还是没收齐啊！”
葛优：“那不成啊，得按合同办哪，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梁子：“是啊，猪，他们家昨儿自个儿给吃了，大丫头前儿也走了西口了。”
葛优：“那二丫头呢？”
梁子：“让 Chris 他们家先一步抢走了，现在是就剩吕Ｘ本人了。”
葛优：“那孩儿他娘哪？”
梁子：“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啊，东打听西打听的。快，赶紧带人。”
（张佃户推门进来）“我就是吕Ｘ！”
刘蓓：“梁子，既然张先生来了，就让咱家的骡子呀马啊那些个大牲口都歇了吧！回来，去，带吕先生换身衣裳，这哪象干活的样儿啊！”

　　……

　　这台词改编的再精彩也挡不住扮相的威力，何况这不是演话剧，虽然戴了耳麦式麦克风，但我们都没受过专业培训，台词念出来只有前面的观众听得清，观众的注意力更多的是被我们的装扮与表演而吸引。

　　那天的服装、道具都是租来的，我的服装是按照荧幕上汉奸形象租的，黑布衫、黑色免裆裤、黑色圆口布鞋。那小三尺的裤腰我是用绳子缠在我的小蛮腰上的，那布鞋是40码的，也是用绳子绑在脚上的。更滑稽的是汉奸都斜跨的一个盒子炮也给我戴上了，当然，只是一个枪套，没有枪，头上还顶着黑色的汉奸礼帽。

　　在演出前彩排的时候，我们几个笑晕过好几回了，演张佃户的那位是个近视眼，为出演摘了眼镜，他在卫生间的毛巾架上随手拿了条白毛巾裹在头上，像陕北农民一样，看不清楚路的他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像喝了一瓶二锅头的醉鬼，我们看一眼他就要泪流满面背过脸去，不敢多看，要不真是要笑死了。我们几个都笑疼了肚子，总是中断实在练不下去。

　　终于该我们出场了，意想不到的是我们几个都没笑场，一本正经地表演，说好自己的台词。要知道台下的观众从我们一出场就炸了窝了，一片哄笑，根本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其中，梁子监督张佃户推磨那段戏，因为没有道具，我和那个演张佃户的同事两人就在原地转圈以示推磨。“嘣嚓嚓，有什么呀，嘣嚓嚓，有什么呀……”，中间我还抬脚假装踹了他一脚，他也就顺势跌倒在台上了。这个段子纯属即兴发挥，台下的观众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台下全乱了，多数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或者跑到台前来观看。

　　演出结束后，许多台下的同事都打听梁子是谁演的？熟悉我的同事都问我是否真踹了那“佃户”一狠脚。当然，另外演地主、地主婆的同事也演得非常出彩，事后也得了“老地主”“地主婆”的绰号。

　　多年来，这种类型的演出在公司我也经历过几次，但这次给我的印象最深，我那身“汉奸行头”至今还让我忍俊不止。遗憾的是没有留下照片与演出光盘，据说是有过，早已被丢失、被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