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墓地
(2009-09-15 11: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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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鲜花防空洞棺材文明欧洲 |
分类: 闲言碎语 |
看了村姑写的《墓地》让我想了很多,不是想与村姑PK,实是感慨万千!
小时候就怕听坟地的故事,什么鬼火幽灵啊,坟头上冒出一个细长脖子大脑袋等等,小时候总是怕黑,就是怕这些传说中的死鬼。
我从小生长的大院,解放前就是西郊乱坟岗子,后来大坟场经过改造,建成了有山有水的紫竹院公园及一些学院、研究机构。京城的西边,尤其是西北部是安葬亡灵的风水宝地,上风上水。
记得在“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年代里,院里到处挖洞——防空洞、地下教室,搅得古人们不得安宁,金银玉瓷时有出土,白骨骷髅为男孩们提供了吓唬女生的道具。上课期间,一声防空演习的警报,师生从教室蜂拥而出向防空洞疏散,开始还没有完成封顶的防空洞看上去就像战场上的掩体、坑道,学生们跑到里面蹲下或趴下,做出防护核武器爆炸的姿势。有时候,我蹲在潮湿的,散发着霉味的棺材朽木旁,心里就打鼓,核武器不可怕,死人才恐怖。
那段时间我还经常做梦,有一次晚上醒来,发现头顶上有一个棺材横断面的影子,吓得我马上闭上了眼睛,可心里又嘀咕,哪来的棺材呢?又睁开眼定睛瞧:原来是父亲的长袖衬衣挂在衣架上,恰好在我床前上方的晾衣服的铁丝上,窗外微弱的月光照在上面构成了一副顶上有弧线下面长方形的“棺材”横断面。那个印象很久都留在我脑海里,一到夜晚我就紧张,尤其是蚊帐、衣服随风飘动时,更是自己吓唬自己。
上大学学医后,对尸体的恐惧感消失了,但对墓地、幽灵还是心存顾忌。有一年我参加了一个免费的暑期英语培训,是一个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盲人女教师在中国授课,利用业余时间为大院的老师及子弟面授英文。她的教学方式很奇特,是教唱英文歌曲,她还有一把特殊的乐器,现在我不记得是什么了。我学会了许多英文歌曲,其中有一首叫做“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这里面我学会了“graveyards”,即墓地一词。没想到的是朴树的歌曲《那些花儿》由范玮琪演唱后,歌词里竟然引用了这首歌的部分段落。后来从网上知道这是一首二战时期广为流传的反战歌曲。这首歌曲的作者是美国民歌元老宗师 Pete Seeger,他在1956年谱成此作品,1962年由Kingston Trio(京士顿三重唱)唱红。好像记得盲人老师说这是一首回文诗。
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
Where have all the young girls gone?
Where have all the young men gone?
Where the soldiers gone?
Where have all the graveyards gone?
Gone to flowers,
everyone!
……
墓地被鲜花淹没,这样的景色我是在欧洲旅游时才深有感触的。墓地的花格外的鲜艳,与肃穆的墓碑、墓基对比强烈,不能不让每一个参观的人感到敬意。有幸安息在这样环境里真是三生有幸啊!据说那里安葬的都是好人,所以也是好鬼,好善乐施,与附近居民相安无事。欧洲的墓地常与教堂为邻,庄严肃穆,宁静祥和,鲜花常在,真是景色宜人。不论对逝去的人还是健在的人,都令我羡慕,那才是人的世界,不论生前死后,都一视同仁。
记得在巴黎新凯旋门附近有一片墓地,导游告诉我,每个墓的租用期是50年(好像是这个数,也许是30年,不记得了)。我说,那不是要迁墓吗?导游说,也许那个时侯就没人在乎了。我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入土为安,永久长眠不被打扰可能在城市或者发展中国家都很难做到吧。
想起我去八宝山革命公墓旁边的人民公墓为我的好友扫墓,看到拥挤不堪,光秃秃,冷冰冰林立的墓碑一个挨着一个,除了碑文不同都是一个模样,毫无个性,毫无特色,毫无温暖,让我不愿久留。我曾经面对好友的墓碑问她:“你好不容易不再迁徙,停止奔波回到北京,却定居在这拥挤陌生、荒凉偏远的地方,怎么可能好好的安息呢?”
如果再次投生转世,我一定选在欧洲,当然是文明程度高的欧洲国家,与绿树鲜花为伴,仰望蓝天白云,听松涛伴奏,和百鸟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