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我的花季——(1)
(2009-08-07 17: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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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诊器我的大学北京第二医学院方向盘哥哥杂谈 |
分类: 往事如烟 |
我的花季不在十六岁,我的花季姗姗来迟。我是一朵开在冬季的梅花,不争春,不争艳,慢慢绽放于我的大学岁月。
我曾经是个感性多于理性的孩子,热情似火,敢做敢为,常常与男孩儿们一争高低,绝不服输。然而,命运总是捉弄着我,让感性与理性遭遇,让我这个感性的女孩选择了一个理性的职业——白衣战士。
我的发小双胞胎兄弟,一个上了复旦,一个上了北大,在我上医学院后每次遇到我他们俩都要攻击我,冲着我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摇晃着头,嘴里不停的唠叨:“女孩子学医,冷酷!一手拿着手术刀,一手拿着注射器。流血怕什么!不许哭!”边说还边模仿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医生。
我没有改变命运的力量,每次都是任由命运来摆布。学医并不是我的初衷,不是我向往的人生。大学五年对我来说是打碎一个旧我,重塑一个新我的过程。我所面临的不仅是生命与死亡的对抗,还有那种火焰遭遇海水般的惨烈。我的花季就在这水火不容的铁匠铺子里被淬炼,敲打,修理,成型,锻造出一个我和非我。
无心插柳
上世纪的七十年代开始流行着一些顺口溜,其中对几大热门职业的羡慕可见一斑。流行的说法有:“听诊器、方向盘、商店卖肉、管理员”;后来又衍变为“一有权、二有钱、三有听诊器、四有方向盘”。在那个把“听诊器、方向盘、猪肉佬”作为三个热门职业的年代,我误打误撞进入了排在首位的最热门的职业——拿起听诊器。
那是在1979年,我的高考遭遇滑铁卢之后的事情了。
高考前我一直有一个心愿——当兵去!由于我没有军人的家庭背景,所以在初中时的招兵热潮中没有机会成为弄潮儿。而我从小就希望自己变成男儿身,无奈的现实促使我想做个女兵,像男孩一样的阳光、大气。幻想着我如果当兵一定会是一个好兵,我自认具备了勇敢、坚强、守纪律、运动天赋高的当兵素质。
我曾经与朋友借来海军女式军装,专门跑去照相馆照穿军装的标准照,俨然像个英姿飒爽的女兵(那时候可没有法律意识)。随着青春的萌动我还有一个不曾公开的秘密,就是我喜欢的一个男生当兵去了,他是军人家庭的孩子,他和他的哥哥、姐姐先后都参军了。那时候我对异性还很懵懂,还只是一种单纯的喜欢,我利用自己作为班干部的便利,独自登门去他家转送班上女生给他的礼品,哪时的礼品都是革命风格的,无外乎是各种笔记本。当然,我也单独送给他一个笔记本,至今我已不记得是什么本子了。该同学的哥哥比我们大2岁,无论是相貌还是才艺方面都非常出众,他留着自来卷的平头,身材适中,肤色白皙,讲话声音很好听(他曾经是长征组歌的领颂),后来我得知他考上了军校。这对于我后来选择大学志愿影响颇深,我那时一心想报考军校,达到当兵及与同学哥哥成为校友的目的。现在看来,这种想法单纯的近乎白痴。首先,军校就不是一般人可以进的,尤其是女生,关系、分数都要非常过硬。其次,同学的哥哥估计根本就不记得有我这个丑小鸭了。
我的父母在我选择大学专业方面给了我绝对的自由,没有任何干涉,也没有任何建议,因为他们当年上大学就是机会选择他们的。我报的第一志愿就是南京通讯工程学院,因为同学的哥哥告诉我他在那里读书。后面的几个志愿是北京邮电学院、西北电信工程学院、成都电信工程学院等,多年后我才知道除了北邮以外我报的都是国防相关的院校。年轻时我只想离开北京,到其他城市去生活、锻炼自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好像对我极具吸引力。
在我填写完高考志愿交给班主任后,老师告诉我,你不能空着非重点学校不填啊。于是,我随手填了5个学校,因为我深信,我已经注明服从重点院校的统一分配了,而且我又报了4个外地院校,我一定会被分配到外地去的,不会有机会上非重点院校。真是自信的可笑啊!
终于等到重点院校发榜的日子,我急切地跑到学校查找我的名字,等所有同学都拿走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后,没有找到写有我名字的信封。比我低很多分的同学都被统分了,却没人能告诉我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我一下子就懵了,不知道我是否被遗忘了,不知道下一批非重点院校是否会录取我,也不知道我会被哪所院校录取,因为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等到非重点院校发榜时,我病了,嘴角起了大泡。我父亲骑车去学校代我领回了我的大学入学通知书,我被“北京第二医学院医学系”录取了。这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结果!我曾经发过两个誓:一不学医,二不当老师。因为父母做了一辈子教师,他们在文革期间的遭遇让我不愿意步他们的后尘,所以有了这个不当老师的决心。而不学医却是源于我的胆怯。
记得当年上演记录片《中国猿人》,我在看到猿人头骨化石的画面时,吓得闭上了眼睛,怕看了骷髅晚上会做噩梦。在演《马王堆出土文物》时,我知道长沙马王堆出土了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轰动一时,因此,全家去看电影时,我没有去,而是留在家里与另一个也不敢看电影的女孩闲聊打发时间,耳边似乎还能隐约听到露天电影传来的声音。
因为害怕骷髅,因为不敢见到死人,所以我从来没想过去学医。当时填写志愿时,不知道怎么会闪出一个念头:万一没上非重点学校,学医可能也不错吧!当时把北京工业大学填到第二志愿了,也就是这一念之差(上帝的安排?),让我意外地走进了医学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