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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生病

(2008-12-10 09: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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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情感

生活

杂谈

健康

朋友

死亡

医学

分类: 人在旅途

昨天的例行羽球运动致使我有了生病的借口。昨天有些累,手里有些工作所以不想打球了,但因本人是球队的财务,需要收缴场地费了,所以晚去了一小时。没想到其他球友来的不齐,三缺一,非要我上场,这下我的义气让我在不经意中扭伤了我的老腰,与上次拖地一个喷嚏造成的腰伤复发一样,使我这个队医成了他们看护的对象了。

 

这次受伤真不是时候,首先我第二天的2个重要客户的约会不得不被取消了;其次短途出差的计划也不得不终止改期了;最后,我答应参加的比赛也只好让同伴失望了。人往往是想得到的,好事多磨;不想得到的,不请自到啊。

 

很久没有在家休息了,自己给自己放个病假吧,虽然不是计划中的,又是无奈的举动,还是“疼”自己一回吧。

 

学医多年,作为病号的经历还是有过几次的。93年我因公出差到福建的泉州,在那里偿尽了海鲜特产。回公司一个月后,我在凯宾斯基饭店接受2周的市场培训,忽然高热不止,最后无法进食,回家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了“金人”——严重的黄疸。

 

几经周折,住进了北京传染病医院,开始接受甲肝的系统治疗。这是因为我贪嘴的缘故,也是因为我抵抗力下降的结果,因为同行的同事就安然无恙。这次住院感慨颇多。

 

作为一名传染病患者,我体会到了人们对我的排斥和疏远,我体会到了一个病人最悲哀的不是疾病本身造成的痛苦,而是心理的孤助无援及被社会的遗忘。我的许多同事、朋友因为怕被传染没有来医院看望,连我的至亲中都因各种原因表现出某种恐惧和疏忽。我的女儿却始终粘着我,赶也赶不走,也许她已获得了潜在感染而没有发病?总之,由于我的病重,年龄又偏大(甲肝的易感年龄通常都在青少年时期),我整整住了44天医院,迎来送往了几拨年轻的病友。

 

最让我念念不忘的是我的老爸,他在应该享儿女之福的时候,要为我骑车送饭。那时是冬天,有时还下了雪,想起来都担心他当时怎么能做到每次单程骑车要30-40分钟到医院,虽然不是每天,但也往来频繁。真的很爱我的老爸,我知道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无人能比的。以后有时间还会写到我的父亲的。

 

住院期间,我学医、从医以来第一次聆听死亡。刚入院时,我住的病房有4个人,其中最里面住着一位肝硬化晚期老人。老人一天不如一天,已经无法进食了,她最后的弥留竟是不断地喊着:“二弟啊,给我点吃的吧,给我半个窝头吧,再给我点咸菜。……”她反复的、凄惨的呼唤,吓的紧挨她的邻床病友,一直无法入睡,一直对我说:“大姐,我害怕,您可别睡着啊!陪陪我。”老人家很不幸,因为他身边守护的是一个侄孙辈分的男孩,看上去是农村人,对医疗护理一概不知,对老人也没有多少情分,但不是护工。老人病了很久了,钱也花了很多,家里的数个子女、孙子女都已经不再前来看望了,好像连治疗费都不再提供了。老人走的那个晚上,没有直系亲属的守护和送行,没有如愿以偿的吃到一口食物(因为长期鼻饲,不能进食),带着她对童年的记忆和半个窝头、一点咸菜的渴望走了。

 

我作为医生死亡对我已经不陌生了,但如此清晰地聆听一个人的死亡过程是我没有想到的。作为同为病患的医生,去感受这个过程,令我终身难忘!为此,我又多了对生命的感叹;对病人的关爱;对我所爱的人们的承诺:一定不能让我所爱的人们这样离开世界,一定要把最后的温暖带给他们,好让他们走在黄泉路上不觉得孤单、不感到寒冷、不会惦记那一口吃不到嘴的食物。

 

这次住院我还有另一个体会,就是接受静脉注射的痛苦。44天里我每天都要接受3瓶以上的静脉注射液体,没有几天我的双手就针眼密布了,后来很难找到适合的静脉了,一次要挨上几次扎。到目前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好像还能看到被针头的损伤阻断的静脉痕迹。我曾经为不少患者做过静脉注射,但没有想过我也成了被扎针的对象了。看来谁也不知道自己哪天会突然成为什么样的社会角色啊!不管是你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不论是你想到的,还没有想到的。我们是无法预知未来的(声称能预知未来的人多数也是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或者知道自己的未来和普通人无二),还是那句话,活好今天吧。

 

也许看到我的标题(我声明自己非标题党追随者),有人会说我有点“矫情”,谁会享受生病呢?一派胡言!但我知道有我这种感想的人一定不少,尤其是小孩。生病的日子,可以不上学了,可以不完成作业了,可以有很少陪伴自己的父母在身边被颐指气使了,可以有好吃的东西了,可以有想要的玩具了,等等。记得小时候生病,可以吃到很少能得到的鸡蛋糕,可以喝到藕粉,可以吃到雪糕(那是做了扁桃体切除术后的待遇,一生只此一回——没有多余的扁桃体可共献了)那是第一次吃雪糕,从未、再也不会有的那种甜蜜感觉了。一点点地舔食啊!)长大以后,还是怀念那时的美食,尽管现在我可以随便购买,甚至暴殄天物,但儿时的幸福和快乐已渺无踪迹了。

 

有意思的是,我们平时惦记的好吃好喝,往往真生病了,就全无食欲和兴趣了,只有干看着,往往便宜了兄弟姐妹了。现在,连这点便宜都无人可得了。

 

住院的确不好玩,但我交了许多三教九流的朋友,有秀水街的老板、有公安干警、有北大的学生、有酒店的经理、有航空公司的地勤、有四川饭店的服务员……。我们一起受罪,一起聊天,一起打牌,一起遛弯,还要做做思想工作,很有意思的朋友圈。我在医院过的生日和新年,这也是我数个不平凡的生日和新年之一。利用住院,我读了许多书,当然主要是流行小说,被病友们戏称“吃书”的我速度快,口味杂,有什么读什么,后来是供不应求了。那时,自己对“禅学”读物有些兴趣,也许是在那个时期才有的心境吧。

 

如果没有躺在病榻的机会,大家也不会有机会与我共享生病的快乐了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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