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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往事如烟 |
老猫走了,没有和我告别,我们持续了十几年的友谊嘎然而止在1996年。
那年的12月是老猫35岁生日,我按多年的习惯给她寄去了生日贺卡。我们的生日在同一个月,她的生日在前,我的生日在后。同样,我每年都能按时收到她给我的生日卡。这一年我没有收到贺卡,也没有接到她的电话。在我生日那天,拨通了北京她父母的电话(她已经移居香港了),这之前我也打过几次,一直没有人接,但这次传来了她母亲的声音:“她走了。”“您说什么?”我没有明白,又追问了一句。“她走了。”……我突然明白什么叫“走了!”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人“走了”!尤其是我周围的人,我的亲朋好友都在我的身旁。
放下电话,我失声痛哭,不能自己。稍微平息一点后,我拨通了老猫舅舅家的电话(她生前我没有和她舅舅家有过接触),通过电话方才得知老猫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而且,她已经回到北京某公墓了。然而,这一切我却一无所知。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她父母没有告诉我,是因为没有我的通讯方式?还是因为他们太伤心了,以至于不想和外界联系?或者不想看到她女儿的好友,以免勾起对女儿的怀念?总之,他们没有向我解释,也没有接受我去拜访他们。
那年初,老猫终于怀孕了,她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我(因为我是她闺中密友,而且是学医的缘故)。随着她孕期的进展,不断收到她的来信和电话。那年,我正在全力以赴的备战GMAT,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了。记得我们约好,孩子出生后我去香港看她,和她做我女儿的干妈一样,我也要做她孩子的干妈。我一直期待着去香港与她相见的那一天。我还没有去过香港,而且那个时代去香港的手续还很难办理。到她孕期的后期时,也是我临近考试的冲刺阶段,我们也就没有了联系。她终于临产了,父母也到香港去看她。据说临产前的检查发现胎儿有先天性疾病,建议自然产,为今后再生育做准备。生产的过程不顺利,产程过长。在生下有先天疾病的女儿后,她被送回了病房。后来,老猫自我感觉不好,而且越来越不好,于是又回到了手术室,从此就再也没出来了。她死于产后大出血。我不知道详细的病程,从亲戚的描述分析,很可能是由于难产导致的羊水栓塞,这是很凶险的产科急症,发生率不高,死亡率很高。
老猫没有留下遗言,只留下了她可怜的女儿。令人遗憾的是我至今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她的死活和后来的生活。我没能成为她女儿的干妈!我多想帮助她的女儿,替她尽一个母亲的责任给她母亲的爱啊。随着老猫的离去,她父母断绝了和她丈夫的关系,据说是将女儿的离去怪罪到他处理不当,是他害了老猫。因此,我也就失去了和她丈夫及其女儿的联络。我曾经试图通过电话、通信、电子邮件和朋友去寻找过他们,但始终没有得到他们的下落。
得到老猫噩耗后的第二天我就手捧鲜花去墓地看望她。站在她的墓碑前,我无法平静。除了参加过为革命先烈扫墓的活动外,这是我第一次为普通人,为我年轻的朋友扫墓。老猫从北京迁徙到深圳,最后到香港工作、生活,似乎离我越来越远,突然间,她又回到了北京,回到了我的身边,永远定居在这群陌生的人们身边!我凝视着她的墓碑,上面有她父母、姐姐、丈夫和她女儿的名字。这也是我唯一得到的她女儿的信息。
她的永别给了我极大的刺激,对我的人生观发生了巨大的冲击,我改变了很多,备增了对生命的热爱,对朋友的关怀、对父母孩子的关爱。要珍惜生命,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