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父亲的怕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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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书院走进子衿学堂,我获得了新生。10月为新生月,书院大家长汉风在10月6日为子我们衿学堂弟子开启了生命增长之旅。在今天的七碗茶修环节,先生引导我们与父母连根,找到生命本源。我按照先生的引领,在泪水中凝视我的父母,回望一路走过的岁月,内心汇聚起各种复杂的情绪。
我的父亲是一位优秀的老共产党员,他与新中国同龄。已过古稀之年的父亲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父亲自律,每天早晨5点多起床后,打扫庭院、整理小菜园、晨读,吃过早饭便开始练习书法。父亲与书法结缘已50余年,为了省钱,他自治毛笔,用长木棍做把,用海绵做笔头,然后沾水在地上练字。有时他先在废旧的作业纸上写,然后再用宣纸写。中午看百家讲坛,午饭后休息三十分钟左右,下午拉一两个小时左右的二胡,然后看看书。晚饭后散步半小时,然后再看书,写毛笔字,9:30洗漱,上床休息,这便是父亲的每天生活。
我每天晚上回到家。都看到父亲在书房里看书或练字。我很少与父亲交谈,我一直在逃避,不想与他说话。这源于我内心的畏惧、埋怨……从儿时起,我依稀记得父亲常说的话:“好吃的要留给长辈吃”。父亲每次出差回家都带好吃的,但我们却从来不知道。因为他从来不给我和弟弟妹妹,都是先给我的太奶奶、奶奶、爷爷、姥姥、外公吃。直到他们拿给我们吃时,我们才知道,那是爸爸带回来的。儿时的我们总认为:“父亲难道不疼爱我们吗?”“可别人的父亲都把好吃的先给自家孩子,而我的父亲却恰恰相反,为什么呢?”我们在埋怨!
他不仅对我们苛刻而且对我们姐弟三人要求特别严格。吃饭时长辈们不吃,我们不能吃;家里来客人时,我们不能上桌吃饭;每天吃饭时要给长辈盛饭。父母说的话,做的决定,必须绝对服从等等。父亲几乎也没打过我们,但我们从心底却畏惧他。记得那是弟弟三四岁时。门口来了一位卖西红柿的中年人,邻居奶奶买西红柿,我的妈妈没买,弟弟在旁边看。有一个西红柿长得好像婴儿的奶瓶特别可爱,下面一个像鸡蛋大小,上面连着一个小的有鹌鹑蛋大小。弟弟眼巴巴地看着。中年人看着弟弟的样子说:“拿吧,给你了”。弟弟还是没敢拿,中年人拿起来塞给弟弟。于是弟弟很害羞的把它拿回家。
因为觉得好玩儿,弟弟把西红柿拿回家,没舍得吃。父亲中午回来时,发现了,就问哪来的,弟弟胆战心惊的说:“从卖菜的那里拿的。”父亲看到妈妈没买西红柿,就以为是弟弟偷的,然后罚弟弟跪了半小时。再问弟弟,弟弟就不说话了。于是又把弟弟捆起来,拴到二楼的栏杆上直到下午。中午我偷偷给弟弟送饭,弟弟也没敢吃。妈妈心疼,可是妈妈也不敢说。邻居老太太来我家求情,父亲才把弟弟放下来。第二天,那个卖西红柿的人又来了,老太太把他数落了一顿。昨天你给孩子的一个西红柿,孩子回家还被打了一顿,那个人就找到我父亲,说的确是他给孩子的。这样父亲才放心。
我们姐弟三人在外面和别的孩子有矛盾了,哪怕是错全在他人,回到家,父亲都是先批评我们。我们就觉得父亲真是“霸道无理”。父亲为了别人,常常忽略我们,他常说:“我是党员,要舍小家顾大家。”2004年1月13日,农历2003年12月23日凌晨1点多。我突然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向外转头,透过窗户,忽然发现外面着火了,我以为是麦场上的麦垛着火了。于是急忙呼喊睡在西间屋子的弟弟:“弟弟快起去救火!”弟弟听到呼救声立即起床。我想躺下来,因为那天我身体不好。可这时听弟弟打开门,瞬间大喊:“大姐,咱爸妈那屋着火了。”我立即开灯,可是发现没电,急忙拿起电话打110,却发现没信号儿。于是我穿了棉衣也跑出门。只见爸妈住的房间像一个大火笼。弟弟破门未入,又疾步上楼,从平房跳下去,从外面冲进房屋救爸妈。
我边呼救着边去隔断火源,以免连带其他房间。当时我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那些一米高的盛满机油的油桶都被我轻而易举的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事后我试着再去挪动,可拉都拉不动。这时,弟弟已从火海中把父母抱到了安全地带。看着瘫在地上的父母和因抢救父母导致面目全非的弟弟,我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在乡邻和亲朋好友的帮助下,我们来到了医院。经诊断,我父亲烧伤面积达70%,程度深°;母亲烧伤面积达到55%,深;弟弟20%深。接下来的半年,我每天都在医院里照顾着爸爸、妈妈和弟弟。弟弟那年刚上大一,每天除了问问父母的病情后,就再也不说话了。我每天被医生护士叫去,交医疗费、签字,直到6月20日,我的父母亲才离开医院。
这件事让我更加我怨恨父亲。因为父亲是为了帮助乡邻去查帐才导致近乎的灭顶之灾祸。这场火灾几乎让他丢掉了自己的生命,丢掉了家人的生命。正如一句俗语说“肉落千人口,罪落一人当”。慢慢的,我远离了父亲,甚至不想和父亲说话。那场大火给我和我的家人带来了无法想象的恐惧。好多年,我怕火,我怕黑夜,我怕走进那个已被烧过的屋子,更不想听别人说我父亲是一名老党员,我怕正视母亲那被烧伤留下的疤痕的脸。我心中暗暗想,我若是一名男儿多好,可我不是!恐惧和埋怨深深烙进我心灵的深处,难以自拔,几乎让我窒息。
我是多么幸运走进了彭城书院,认识了汉风先生。来到书院之后,听先生讲要“心有善念,话有善言,行有善举;要尊道贵德,行善积德。”先生还反复告诫我们:“百善孝为先,八德孝为首。孝敬和孝顺父母是积德最快的途径。”“父爱如山,母爱似海。父母就是我们的佛。”在先生的教化中,渐渐的,我觉得父亲很高大,我开始敬重我的父亲。我感恩我的父母,是他们给予我生命,是他们呵护我成长。在今天“七碗茶修”的课堂上,在先生的引领下,我和我父亲做生命的连接。刚开始我感觉到浑身寒冷,全身的僵硬。慢慢的我认识到了父亲舍小家为大家,那是博爱,那是善良,更是为我们积德。我认识到了自己的无知与愚昧;意识到自己走丢了,甚至迷失了。我要返本溯源,连根杨根。我泪流满面一遍又一遍对父亲说:“对不起,请原谅。谢谢您,我爱您!”
追根溯源,我感觉我来到书院这个圣贤的道场,让我的生命得到了洗涤,使我的生命得到了回归。是先生点醒了我,引领了我,此刻我感觉到我的心是暖的,我感觉到我的生命在成长。我渐渐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变软,有了温度。我爱我的父母!从此,我的生命之树连上了根,可以尽情的沐浴阳光雨露,汲取大地养分。我们修道的路上有先生引领,多么幸运!先生就像阳光一样把我们这些弟子照耀!我要永远的跟随先生,追随书院,自强不息,厚德载物,成就更美的自己!我要担当起“和谐身心、和谐家庭、和谐事业、和谐社会”的责任,我要让这世界因我而更美丽!感恩书院,感恩先生,感恩同修!祈愿天佑中华、国泰民安、世界安平泰、道德普天下!
【本文作者为彭城书院中华经典研修第11组成员、2023级国学班弟子、子衿学堂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