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齐”原来不是山

最近在写张格尔叛乱这段历史，有些新旧地名和地理位置需要搞清楚。1826年7月，张格尔带数百人由开齐山路入境，至阿尔图什回庄拜祭祖坟，掀开了南疆地区大叛乱的序幕。这个有记载的入境地点当然要搞清楚。魏源《道光重定回疆记》这么记载：

[道光]六年六月，张格尔率安集延、布鲁特五百余由开齐山路突至回城。

中华书局1984年版的《圣武记》在开齐山下划横，意为山名。《清史稿》标点本卷三六八作同样标识。也认定是山名。于是我便从新疆地图中寻找这山的位置。可是，搜遍了网上各种新疆地图，用尽了各种搜索功能，就是找不到“开齐山”。忙了大半天，无法确定这座山今天的地名和位置，不免有点失落。作为问题，也就不得不“挂”起来。

过了几天，读《那文毅公奏议》卷七十四，有一篇谈他整顿乌什卡伦的事，其中有一语：“三堡之间设卡房二处，各驻兵十名，会走开齐，令日日无间。” 最初一喜，以为这是开齐山的线索，但乌什的地理位置与张格尔入境所要到达回庄显然不符，于是想这“开齐”是否与卡伦制度有关。果然发现，“开齐”是满语的汉文书写，指的是两个卡伦巡哨的交会之处。每个卡伦都有各自的巡哨范围，卡伦之间相距几十里乃至上百里，各卡伦之间通讯不便，因此，需要巡哨士兵在大致的时间范围在交会点相会，以确定彼此安全或互通消息。这样，“会走开齐，令日日无间”的意思就明白了，是两卡巡哨士兵须每天在交会点碰头。而魏源所说，“张格尔……由开齐山路突至回城”，是他带领队伍从卡伦巡哨的交会地方突入，这个交会地点有山路可通回城。

“开齐”原来不是山。将“开齐山”划线标识为名词，乃是一个误标。至于张格尔从哪两个卡伦之间的“开齐”突入，史书并未交代，但肯定不应该去找那个子虚乌有的“开齐山”了。但有的书却省了个“路”字，写成“由开齐山突入”，应该是错的了。

“挂”了几天的一个问题，终于有了着落，就像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