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沉重的话题

                                         周育民

上课之前，照例要和学生聊上几句。全球经济的下滑，对本来为就业忧心忡忡的大学生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作为师范大学的毕业生，教师是他们入学时就想从事的职业。一位同学对我说，“有的同学说到小学求职都要送五万元的人情。”我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我怎么开导学生正确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我只能对学生这样说：“我们教育学生要正直地做人，做一个守法、敬业的公民。但是，学校的教育与社会的现实并不完全一致。作为一名教师，我对有些教育部门的掌权者让我们的学生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要么行贿，要么待业，感到非常痛心。上一代人要让我们的青年一代作这样的选择，这是我们这一辈人的耻辱。我不能断定你们的这种说法是否能抓到真凭实据，但如果真有的话，你们已经成年，应该自主地作出选择：是不为五斗米折腰而揭露，还是行贿而就走上讲台。我会为前者鼓掌，但不会视后者为懦夫——在面对生存压力面前而被迫做出的违心行为，作为你们的师长，我会更加强烈地对我的同辈人感到愤慨和羞耻。但是，你们要想一下，如果你们通过行贿方式而取得了教师的岗位，你们将如何面对你们的学生？在你们即将踏上社会之前，社会已经向你们提出了一个课堂上不可能给出现成答案的现实问题，需要你们自己运用学校给你们的所有教养和知识，自主地作出选择，这样你们才真正成熟了。”

我曾经担任过上海市教育行风特邀监督员，我当然希望学生能够把真凭实据交给我，请求有关部门查处，把这些败类清除去教育界。但是，这真的很难。长处书斋的我，实在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潜规则可以把这些真凭实据化为无形。社会是一个更大的课堂，如果我们的社会弥漫着腐败的空气，它会把十几年的学校教育成果毁于一旦；如果我们的教育界果真有这样的败类，冠冕堂皇地教育学生做有用于社会的人而自己的行为污秽不堪，这种“师范”将会对学生产生什么恶劣影响！讲坛之下的方寸之地如果被铜臭污染，那么它所毁灭的不仅是知识殿堂的神圣，而且是我们美好的未来！

同学们，你们即将走出校门。请你们记住：课堂可以赋予学生以理想、知识、才能，但不能赋予学生一个理想的社会环境、赋予学生一个充分发挥自己才智的天地。这个理想的社会环境、发挥自己才智的天地，要靠青年一代自己的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