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自然哲学自然辩证法自然科学编后北京杂谈 |
分类: 演讲·访谈·序跋 |
《自然哲学》第2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出版
1994年4月在长沙召开的“西方自然哲学史学术讨论会”期间做出了两个十分有意义的计划。一个是鉴于“自然哲学的复兴”问题的重要性,计划于同年10月在北京再次召开一次小型的学术会议,专门讨论这个问题。这个计划实施得很好,小型会议虽然规模小,但很有成效,会议的论文已结集作为《自然哲学》(第1辑)出版。第二个计划是组织编写一本《西方自然哲学史》于95年底出版。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个计划没能如期实施。作为一个补救措施,现在将已完成的部分结为“西方自然哲学史”专栏在本辑发表,先飨读者。等将来条件成熟了,再来完成出版《西方自然哲学史》的计划。
自《自然哲学》(第1辑)出版以来,不少读者来信表示他们对这个研究方向的浓厚兴趣和关注,但也不时有学界朋友们带着疑惑问我为何要搞“自然哲学”。这些朋友的疑惑不是那种因为不知道“自然哲学”是怎么一回事而产生的疑惑,而是那种对“自然哲学”太有看法而产生的不解,他们因为觉得自然哲学不值得搞而在疑惑中带有惋惜之意。自然辩证法界的老朋友们说,自然哲学不外乎是黑格尔思辨地构造自然体系的那一套,在自然科学这样发达的今天,自然哲学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搞它干什么?哲学界的新朋友们则说,自然哲学不外乎跟在自然科学后面对它做点所谓哲学概括之类的事情,谈不上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哲学,能搞出什么名堂?他们的态度可以简单概括为:前者不喜欢“自然哲学”中的“哲学”,不认为哲学能对自然说些什么;后者不喜欢“自然哲学”中的“自然”,不认为自然之中有什么哲学。
他们尽管都不同意在这个方向上花力气,但出发点却完全不同,这种不同是两种文化之间更深刻差异的表现。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两方面的意见,因此在《自然哲学》(第1辑)的编后记中,我已经给这两方面的朋友预备了回答。我对自然辩证法界的老朋友们说,自然哲学是以自然对研究对象的哲学分支学科,从历史上讲,我们的自然辩证法就属于这个学科,这个学科主要研究自然科学的自然概念,揭示自然科学的自然观基础,今天,自然科学的自然观基础遇到了一系列挑战,面临着艰巨的重建任务,自然哲学在这个时候岂不是大有可为吗?我对哲学界的新朋友们说,自然哲学不一定是一个限定的研究领域,而主要是一种哲学思考的角度和方向,所说的“自然”并不就是自然科学的那个“自然”,自然哲学所要表达的是技术时代人们渴望回归家园的哲学呼声。
今天,在自然辩证法界“自然哲学”的提法已经被接受,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还将“自然哲学研究”列为九五重点课题,但“自然哲学”作为“哲学”的方面还未被充分意识到。虽说《自然哲学》(第1辑)一开始就同等地强调作为分支学科的自然哲学与作为思考方向的自然哲学,但哲学界的朋友们对它还是不满意,认为还是旧的自然科学的哲学问题占上风。我的解释是,作为方向的自然哲学尚处在探索时期,还只能从分析自然科学的概念基础入手,慢慢从对象化自然概念中走出来。不过,第1辑在凸现自然哲学所追求的哲学方向方面确实很不够,因此,第2辑扩展了论题的领域,加强了对科学的反思和对自然的追思的哲学取向,力图在这方面有所弥补。
在科技支配一切的今天,自然早就已经一览无遗地向我们敞开着,关于它还有什么根本性的困惑,以致能唤起哲学之思吗?这是一切对我们所致力的自然哲学事业表示怀疑的人们共同的潜台词。我的回答是:自然哲学作为一种哲学走向,首先意识到,科技的敞开越是透亮,自然的隐匿越是深沉,恰恰是在科技昌明的时代,追思自然反而成了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今天,人类的危机层出不穷,但其实质均在人的存在失去了根基。根基本深扎于大地,然大地已经破碎,人类在无限的深渊中临空蹈虚,唯有自然使大地成为大地。这就是自然哲学不畏艰难,将追思自然作为自己历史使命的缘故。
同《自然哲学》(第1辑)一样,本书的出版依然受到我的朋友周志安先生热忱而无私的帮助,让我代表本书作者们再次向他表示崇高的敬意和诚挚的感谢。
1996年4月1日于北京郎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