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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律师杨荫杭:铁面法官与慈父

(2012-11-21 17:0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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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生活

杨荫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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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

文化

分类: 法治浮沉

民国初年,随着辛亥革命的燎原之势,民主与法治的观念深入人心,涌现出一大批坚持法治梦想的知识分子,他们蔑视权贵,主张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杨荫杭就是其中一例。

说起杨荫杭这个名字,也许有人会觉得陌生。他是杨绛的父亲,文化大师钱钟书是他的女婿。出生于无锡书香门弟,自小就受到祖父和父亲的严格教育。纵观其一生,当得上“刚正不阿”四个字的评价。

青年求学路上的法治梦想

杨荫杭青年时考入北洋公学,当时北洋公学由外国人把持,部分学生因对伙食不满掀起学潮,外国人开除了一名带头闹事者。杨荫杭并未参与,但他看到许多学生慑于外人淫威,噤若寒蝉,血性上涌,愤而挺身说:“还有我!”结果也遭到了开除。

杨荫杭怎么会屈服于这样的打击呢?1897年,他又考入南洋公学读书,因成绩优异,于1899年被学校送往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在日本时受到孙中山、黄兴等人的革命影响,也开始参与革命事业,后来在日本早稻田大学卒业,回国后在上海《时事新报》担任编辑,同时在中国公学、澄衷学校、务本女校教课,并经常在《大陆月刊》等报刊上发表文章,宣传革命。

因为杨荫杭的影响越来越大,他的举动引起了清政府的重视,准备将其逮捕。于是杨荫杭被迫再度出国,于1906年到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学习法律。在学习法律的过程中,深刻地认识到了法治的重要性,希望用西方的民主法治来改良腐朽透顶的封建制度,挽救贫穷落后的中国,就此竖立起为之奋斗半生的法治梦想。

几年后学成归国,先北京一所法政学校教书,后来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在上海中报馆担任编辑并从事律师事务,发起创立了上海律师公会。

名器怎能假于他人?

辛亥革命之后,经过清末状元张骞的推荐,就任江苏省高等审判厅长兼司法筹备处处长之职。在杨绛的怀旧作品中,有一篇题名为《回忆我的父亲》,杨绛以明丽流畅又不乏诙谐的细腻笔触,向读者叙述了父亲的生平事迹。透过朴实无华的文字,我们能了解到一名出身于封建家庭的知识才俊.

里面提到杨荫杭的做事风格:“名与器不可以假人”。“名器”者,古时指“名号与车服仪制”,代表着一个人的身份及尊严。杨荫杭认为,不能因为一些利益而做有损气节的事情。

这一做事原则在杨荫杭为官期间得以充分体现。有一次,一个权势显赫的军阀到了上海,江苏士绅联名登报拥戴欢迎。杨荫杭的某下属擅自把杨荫杭的名字列在了欢迎者的名单中,以为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名字既已见报,杨荫杭即使不愿意也只好默认。而杨荫杭认为“名与器不可以假人”,他立即在报上登了一条启事,申明自己没有欢迎。

对于这样的不通世故,杨荫杭自己是明了的,他学着一位朋友的语气对女儿们讲:“唉,补塘(杨荫杭的字),声明也可以不必了。”随后杨荫杭语气一转,补充道:“你知道林肯说的一句话吗?Dare to say no(敢于说不)!”

相比之下,现在那些几千块钱就能被收买胡说八道的“砖家叫兽”有何面目去见先贤呢?

司法独立岂能为外物干涉?

杨荫杭是无锡人,北洋政府有“本省人不能担任本省官职”的决定,因而他在江苏任职不久后被调到浙江省,仍任高等审判厅长之职。其秉公执法、不阿不谀的为官原则令人称道。

浙江有一个恶霸,凭着自己与浙江省的督军有裙带关系,在乡里鱼肉百姓,无恶不作,甚至行凶杀人,百姓苦不堪言。

被害人家属忍无可忍,决定上诉,地方法院审理后呈报省厅,杨荫杭依法审结案件,收集证据,最后提笔判处这一恶霸死刑。

这一判决一下子就捅了马蜂窝,各方势力要求杨荫杭更改判决,甚至连浙江省的省长屈映光也出面说情,要求杨荫抗予以减刑,可是杨荫杭的回答铿锵有力:“杀人偿命,不能宽宥。”屈映光以势相压,杨荫杭声称司法独立,不予理睬。

屈映光没有办法,就向当时任大总统的袁世凯告状,幸亏当时任意世凯机要秘书的张一簏与杨荫杭是同窗好友,从中为杨荫杭说清,袁世凯才亲笔批了“此是好人”,并于1915年将杨荫杭调到北京了事。

交通总长照样扣押

在被调到北京后不久,随着袁世凯复辟帝制失败而倒台,黎元洪上台执政,杨荫杭被任命为京师高等检察厅长。

1917年春,刚刚成立不久的津浦铁路管理局(设在今天津北站)曝出一件全国性舞弊丑闻,本来只需120万元就能购得的火车货车车厢,担任正、副局长的王家俭与盛文颐,竟然花了430万元的租金与洋商签订了15年的租赁合同。

此案一经曝光,天下哗然,杨荫杭身为京师高等检察厅长自然开始介入调查。有人揭发时任交通总长的许世英也牵扯其中,严重贪污渎职,杨荫杭二话不说,直接传讯许世英进行调查,并将其拘押至看守所,此举一出,顿时名噪一时。

像交通总长这样的“省部级”高官被扣押,可谓是一时激起千重浪,政府要人纷纷向杨荫杭说情,要求特许保释。杨荫杭坚持自己的“法治”抱负,认为任何人犯法均需追究,绝不能象封建时代那样“刑不上大夫”。

国务总理段祺瑞想挽救许世英,但进入司法程序之后,段祺瑞对于公开干预检察官颇有顾虑,两次收回抗议检察官的草拟命令,但是总会有点办法。杨荫杭一个检察官如何与整个北洋政府抗衡?他仍坚定立场、毫不让步的结果,就是被北洋政府停职审查,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许世英却在不久后被国务会议宣告无罪。

对于这样的结果,杨荫杭愤慨不已,随后离京南下,回到家乡无锡,甚至因为过于忧愤,结果重病一场。坚持了半辈子的法治梦想就此破碎了。

破碎的法治,时代的沉思

作为一个个体法官,杨荫杭有理想、有素质、有魄力,还有关系。他和司法总长是同学,袁世凯说“这是好人”,社会上有清誉,可谓权高、位重、声隆。他坚守并力行司法独立,他也最有条件坚守司法独立。

但现实结果是,杀恶霸不成,抓总长不成,换院长虽成结果更坏。他的失败昭示一个基本道理,即仅仅依靠职业法官,无法完成司法的历史使命。袁世凯虽知“此是好人”,但现实政治是,袁作为一个大军阀必须依赖和仰仗小军阀,是力量权衡而不是公道良心决定政治家们的政治决策。

宦海浮沉数年的杨荫杭其实对中国当时的现实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但是他不愿同流合污,多年来坚持自己的理想与抱负,虽多次遭受艰难却越挫越勇。

民国时期的司法部门与所有官府一样,黑暗腐败,贪污受贿成风。有一个法官在开庭时总要带着一把装满了酒的茶壶,喝酒审案。杨荫杭十分气愤,他同另一位有正义感的律师陆棣成,联名向司法总长写了一个呈文,要求撤换这个酒醉糊涂的法官。后来,上海地方法院调来一个院长,经了解,这人曾在美国因为伪造支票而被判过徒刑。

面对如此荒谬和黑暗的现状,杨荫杭一人又能做什么呢?最后经历许世英案的打击,他退出了官场,1919年辞职回无锡老家。1920年移居上海,任《申报》副总编兼主笔。后来又重操旧业,做了自认为系“自由”职业的律师,仍然保持了自己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做派,不见钱眼开,不唯利是图。

在他做律师的时候,有一次一家银行保险库内巨款失窃,明明是银行经理监守自盗,却诬告两位管库职工所为。杨荫杭知道后十分气愤,义务为这两位职工出庭辩护。有一个驻外领事私贩鸦片,案情败露,他想请杨荫杭为他辩护,派秘书陈某再三上门要求,并许以重金相酬,杨荫杭坚决不予受理。

当时也有律师向当事人索取贿赂:两支雪茄就是两百元,“一记耳光”就是五百元。杨荫杭出于义愤,自告奋勇为请不起律师的穷人辩护。也时有一些并不贫困、打胜官司后赖掉公费的事发生。据杨绛回忆,其父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公费被赖掉。她笑父亲:作为一个律师,却连自己的权益也不会保障。

在做律师之余,他收藏古钱、古玩、善本书,钻研音韵学,抗战时期做不了律师后就在大学里教《诗经》,在庙堂之上与江湖之远之间进退随意,于专业职业与学问爱好之间游走自如,其淡定心态与超凡能力,常人望尘莫及。除了精通法学,杨荫杭还是一位诗人,爱读杜诗,于音韵学钻研很深,把各时代的韵书一字字推敲。杨绛取笑说:“爸爸读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书。”

虽然他的理想曾经破灭,但他的人生依然值得后人细细品味。

强制募捐的是是非非

虽然杨荫杭退出了政坛,但是麻烦并没有远离他。

1931918日,是东三省沦陷的日子,事后,救亡运动如火如荼地在各地展开,其中之一就是学校学生走上街头募捐,苏州也不例外。当年苏州各学校都组成小组,穿梭在小巷深处,市民也总是有钱捐钱,慷慨输捐,但是有的学生募捐的形式却引发了很大的争议。

19311119, 苏州美术专科学校的第七募捐队,19日到庙堂巷杨荫杭律师家募捐,门房通报进去,杨荫杭正好在家,就叫门房拿了几个铜圆给他们。结果这些学生嫌少,就叫两个女同学强行进去强要加添。这举动惹怒了杨荫杭,据这些学生的说法,就是杨荫杭“高声怒叱”,“该律师怒跃而前,挥拳掷掌,破口大骂,斥余辈为(盗匪)”。

于是,这个第七募捐队,就上告到救国反日会,希望他们出头, 1123日在《苏州明报》上刊出了一封苏州学生救国反日会致杨荫杭律师的公开信,给杨荫杭施加压力,警告他“以后改正自新,勿再作无理之举动,切记切记。”这个救国反日会说他们是为抗日英雄马占山募捐的,讲了许多堂堂正正的大道理,意图反衬出杨荫杭律师缺乏救国热忱,甚至“有妨救国运动,而于国际旁观者,实为最耻最辱之事”。

这份来自苏州救国反日会的指责一下子把杨荫杭置于不利的地位,于是1124日,《苏州明报》广告栏里刊出一份《杨荫杭启事》,是杨荫杭对此次事件的公开回应。

为抗日救亡募捐,固然是一件好事,然而,不能因为主题的正义性就可以使用不择手段的行为。应捐人本来就是自愿,出多出少,都是一份抗日爱国的心,不能因为“房屋之巍峨,装饰之奢丽”就必须相应地拿得更多,杨荫杭实在是受不了他们一脸正义面孔的骚扰,忍无可忍才怒火中烧的。如果信中描述得不错,杨荫杭“怒跃而前,挥拳掷掌,破口大骂”,对于一个律师来说,已经很失态了,正好说明这个第七募捐队的作为是如何地使他怒不可遏。

学生作事,往往凭一时意气,勇往直前,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以为只要自己正义,别人就应该积极配合。孰料别人有自己的事,有自己的烦恼,有自己的生活,并不是华屋渠渠就一定钱多的。1930年,杨荫杭的大儿子宝昌因病去世,使他相当悲痛,比较而言,他在苏州的律师生涯也并不太好,他是有名的大律师,收费高,但也因此请教的人相当来得少,所以杨大律师的生涯并非大家想象的那么好。

《大光明》在12月初刊出《美专募捐之刺激》,谈到美专与杨荫杭的冲突,颇有持平之论,文章说:“募捐应捐,双方都属赤心勇义之行为,自应互相谅解。故不论任何方面,其态度似应恭逊揖让,始足以言仁义。美专同学,经此刺激,自当有以自省也。”

相濡以沫的夫妻生活

谈起杨荫杭的人生,不得不提他的女儿杨绛和女婿钱钟书。

抗战时期,钱钟书和杨绛、杨父同住。钱钟书自幼喜读字典,杨父发现后大乐,对女儿说:“哼哼!阿季,还有个人也在读一个字、一个字的书呢!”博学的钱钟书常感到缺乏“相谈手”,但与杨荫杭在一起,翁婿之间谈得十分投机。

任《申报》副总编时,杨荫杭曾逐日在《申报》上发表“时评”和“社语”,篇幅很短,一般四五百字,有《老圃遗文辑》行世。辑中所作,虽系时评,却旁及法律、历史、经济、社会、文化,以至古代地理、民族源流……无所不包,信手拈来。晚年倾力于《诗骚体韵》一书,可惜书稿未能留下。

杨绛的母亲唐须嫈,与父亲杨荫杭同龄,娘家为无锡富商,曾就读于上海务本女中,与杨绛的三姑母杨荫榆以及章太炎的夫人汤国梨同学。杨绛印象最深的,不是母亲的知识,而是她和丈夫的关系。杨绛在《回忆我的父亲》一文中说:“我父母好像老朋友,我们子女从小到大,没听到他们吵过一次架。旧式夫妇不吵架的也常有,不过女方会有委屈闷在心里,夫妇间的共同语言也不多。我父母却无话不谈……

两人一生长河一般的对话,听来好像阅读拉布吕耶尔的《人性与世态》。”这当然是杨绛成人后,读了法国古典作家拉布吕耶尔的书才产生的联想。拉氏形容朋友间的默契,说:“一起幻想,同他们聊天,或者什么都不同他们聊,想到他们,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只要是同他们呆在一起,这就足够了。”有夫有妻如此,无疑是人生的极佳状态,用古话讲,就叫“琴瑟和谐,鸾凤和鸣”。

进入二十一世纪,吴学昭曾问杨绛:“您父母这种敞开心扉、互通衷曲、相知默契的关系,对你们姊妹有多大影响?”杨绛回答:“我们姐妹中,三个结了婚的,个个都算得贤妻;我们都自愧待丈夫不如母亲对父亲那么和顺,那么体贴周到。”

对女儿“无为而治”

杨荫杭有个偏见,认为女孩子身体娇弱,用功过度,会损害健康。他有一次对女儿说:“他教的女学生中,有的整天死读书,实际上是个低能儿。”杨绛的学习成绩并不突出,杨荫杭从来也不责备她。上高中时,她还弄不懂平仄声,很着急,问杨荫杭怎么办?杨荫杭却满不在乎地说:“不必急,到时候就自然懂了。”结果后来真的会分辨四声了。

有天晚上,杨荫杭在她的窗前问她某几个字是几声,有的杨绛答对了,杨荫杭很高兴;对于没有答对的,杨荫杭也不批评她。这种无为而治式的循循善诱,反而使得女儿的学习学得主动,学得积极。

杨绛读高中时,学生的社会活动很多,班里经常推举女同学到街头演讲。有的女生不乐意去,就推说家长不同意。有一次推举到杨绛演讲,她回家时也希望杨荫杭答应她不参加街头演讲,可是杨荫杭却说:“你不乐意去,就直接说嘛!”鼓励女儿勇敢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在杨绛考上东吴大学,学习一年后要分科,老师希望她读理科,她自己因为各科学得都很平衡,没有特长,也拿不准主意。就问杨荫杭该学什么?杨荫杭说:“什么该不该?喜欢什么就学什么,喜欢就是自己的兴之所近,就是自己最相宜的。”她遵照杨荫杭的教导,选择了文科。杨荫杭的言传身教,对杨绛的未来发展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这恐怕是她以后成为作家的一个根本缘由。

慈父与孝女的故事

杨荫杭膝下有八个子女,杨绛排行老四,她上边有三个姐姐,下边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这就是她最早的地位。八个孩子,排头的有排头的优势,属于领导阶层,殿尾的有殿尾的好处,属于“最小偏怜”,动不动就撒娇耍赖,唯有排中间的,像杨绛,不上不下,两头的好处都不沾边。杨绛天资聪慧,善解人意,她上不和姐姐争权,下不和弟妹争宠,与父母相处,伶俐乖巧,温顺体贴。比方说,杨荫杭饭后吃橘子,她主动帮助剥皮,杨荫杭吃风干栗子、山核桃等,她主动帮助脱壳去衣,果品不论干鲜,一经她手,管保收拾得干干净净。

杨荫杭午饭后要休息,一帮小孩懂事,自动散去。杨荫杭有一次叫住杨绛,说:“其实我喜欢有人陪陪,只是别出声。”杨绛就这样乖乖的,她拿了一本书,坐在杨荫杭房里,大气不出,静静地翻,遇到要上厕所,或拿什么东西,也是如小猫行地,房间里悄无声息。

杨荫杭一觉醒来,看到小天使般的杨绛默默陪侍在侧,心头的温暖难以言表。从此午休,杨荫杭都要杨绛陪伴。冬天到了,杨荫杭屋里生着通红通红的炉火,火苗要不时加煤,不然就会熄掉。杨绛即使干这种粗活,笨活,也是屏息敛气,出手无声。杨绛从小就懂事,她小小年纪,就懂得把自己的脚放进杨荫杭的鞋子里,进而从杨荫杭的角度来考虑一切问题,实在难得。

晚年的余声

民国年间,社会动荡。1937年日军侵华,杨荫杭一家逃难避居香山。十一月妻子病故,更是对杨荫杭人生的一大打击。因为时局的不断发展,1938年避居上海,在上海震旦女子文理学院任教。 1939年把妻子葬在了灵岩山繡谷公墓,1941年 将震旦女子文理学院职位转让与钱钟书。1945年抗战胜利前夕,杨荫杭因脑溢血逝世,终年67岁。(文/刘典)

 

参考资料:

《钱基博与杨荫杭》 作者:李乃清  《南方人物周刊》

《回忆我的父亲》   作者:杨绛    《杨绛作品集》第二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 199310月版,第5960页。

《杨荫杭启事》       《苏州明报》19311124

《致函杨荫杭律师》   《苏州明报》19311123

《杨绛传》        作者:罗银胜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141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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