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一走，袁奇风就抓紧时间，用换位术赶至地下妖洞，去找叶小清。不过，袁奇风还是没有硬闯地下妖洞，而是先到近一点的地方。救赵怀云时，袁奇风也是这样，因为越靠近妖洞核心，那里的妖力越强。虽然蔡雪暂时走了，但天津之妖还在，它如今行将就木，积修的数百年妖力正不断流泻。

到了地下，步行了一会儿，袁奇风听到陈佬肥哭天喊地，便循声找去。这时候，赵怀云已把全部真相说出来了，可陈佬肥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赵怀云倒看得开，她不怪鹳妖蛊惑，也不怪蔡雪这半年来对她默默洗脑，能永远地守护天津，她已经无怨无悔了。

“小清！”袁奇风奔进来，一看叶小清安然无恙，便抱紧了她。

“蔡雪呢？”叶小清忙问。

“被你结果了？那李思呢？不会也被你……”雷鸣说着说着，就往妖洞外看。

“还没有，此地不宜久留，王法还在外面对付她。至于李思，她先走了。”袁奇风答道。

陈佬肥一见袁奇风来了，便大骂：“你这个兔崽子，你说会把小赵还给我的，她现在却……你怎么跟我交代！”

“别怪她！”赵怀云转身道，“是我自己选择的，他也劝过我了。可我没办法面对大家了，特别是你。你让我走吧，这样我反而会安心一点儿。其实，这都怪我自己，谁都不怨。你难道不记得我的手机了吗？其实，那些短信，是我自己发给自己的。那时，我已经被鹳妖迷惑了，也有了妖性，等我醒悟过来，我很想杀死自己。只不过，我造了孽，那就要补救，不能让其他人受累。”

“这……”陈佬肥无言以对，痛苦不堪。

叶小清想起手机这事，一时好奇，她就问：“那你偷拍男生洗澡是怎么一回事？”

“我拍的是一个男老师，不是学生。他跟这事没关系，你们别去骚扰他。”赵怀云叹道，“我当初只是怀疑除了雀妖，鹳妖还有其他帮手，想先确认了，再想对策。因为我隐约地听鹳妖跟雀妖提过，学校里有人被附身了，而且附身很长一段时间了。妖有阴气，附身太久会伤身的，如果把人害死了，肉身也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腐烂……”

“他们说的应该是蔡雪！”雷鸣立刻醒悟。

赵怀云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总之，她也想要天津之妖的妖身。现在她还在外头，你们就别劝我了，时间不多了。”

“可是……能成功吗？我们拔断毒藤，还是救不了它吗？”雷鸣迟疑道。

“天津之妖已经不行了，它病入膏肓，拔掉毒藤也只能给它争取时间。”袁奇风摇头道，“其实，赵怀云的方法很难起效，会被天津之妖的妖身排斥的，但天津之妖也想救这座城市，它答应让赵怀云进入妖身，继承它的妖力。这样一来，情况会好很多，不过排斥现象还是会发生的。要消化妖力，赵怀云会非常痛苦，这感觉可能持续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不用说了，我已经想清楚了。认识你们，我已经很开心了。”赵怀云转过，不再看大家，不等陈佬肥再劝说，她就一头撞入肉身。

刹那间，无数根血藤猛地发出红光，赵怀云、鹳妖、雀妖也红光一闪，肉身都被吸到了另一面的妖洞。大家急忙跑过去，只见天津之妖皮肤不再透明，已经渐渐化成了灰色。让人吃惊的是，天津之妖吐出一口浓浊的黄烟，它的脸就变成了赵怀云的模样。

“快……快……走！”

赵怀云的声音像放慢了一样，又老又粗，她已化作了天津之妖，成为守护老城的下一代妖精。可是，赵怀云被生猛的妖力排斥，为了消化，她只好强忍那股痛苦的感觉。同时，血藤剧烈颤动，连地下妖洞也开始崩裂。赵怀云怕伤到大家，便催袁奇风快带大家逃走，现在她已经夺了妖身，即使蔡雪来了，她也有能力反抗，若蔡雪想强行夺走妖身，那么她只能得到一具死去的妖身，这对她来说一点儿用都没有。

离开妖洞的那一刻，陈佬肥怎么都不肯走，逼得袁奇风点晕了他，然后才将他背出去的。好在，蔡雪不见了，不知是不是王法打跑了她，可王法也没了踪影。袁奇风望了望天，没有雷鸣电闪的现象了，谁都不知道天上发生了什么事。当学校的路灯开始闪烁，像是电力要恢复了，袁奇风就马上用换位术带大家回到小洋楼。

当晚，陈佬肥清醒后，整个人都病恹恹的，然后一个人沉默着走下楼，不要一个人陪他。雷鸣怕陈佬肥寻短见，他就破天荒地当了一次“跟踪狂”。陈佬肥失魂落魄，像个鬼一样，走了没多久，他就打了车。下了车，陈佬肥又走了很远的路，雷鸣跟到最后，这才发现陈佬肥是要来天津的北大港湿地。在那里，陈佬肥吹了一晚上的冷风，雷鸣也跟着挨冻了一晚上。令人称奇的是，好多候鸟陆续地飞到了他们身边，夜里静静地陪着他们。

而那时候，袁奇风却心事重重，就怕蔡雪还会出现。天津之妖的事尽管告一段落了，但李思的话言尤在耳，袁奇风怎敢怠慢。其实，不用李思说，袁奇风也有这个顾虑，他早知道叶小清是凡人，可又不同于凡人了。

“孩子……”

“谁？”

袁奇风正在小洋楼里琢磨事情，叶小清则在浴室里洗澡，这时一股黄烟就在小洋楼外喊了一声。袁奇风急忙打开门，那股黄烟很淡，夜里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瞧出了一个老婆婆的身姿。

“孩子，我就要去陪老头子了，临走前，跟你说几句话。”那股黄烟发出轻微的声音。

“高祖母，有什么话，您尽管说。”袁奇风尊敬道。

没错。这股黄烟就是袁奇风的高祖母，与高祖一样葬身在地下妖洞。当初，袁家的祖先也以为天津之妖要害人，最后得知天津之妖快死了，外面很多妖怪想来夺食。与妖怪一战，高祖与另两位道友阵亡，而高祖母则拼命地融入天津之妖的妖身，变成了第二代天津之妖。也正是如此，化身为第三代天津之妖的赵怀云才能勉强成功，否则她要吃的苦头会更多。

“你还没告诉小清，我和那老头子的事吗？”黄烟问。

“还没有，我谁都没说。”袁奇风答。

“也好，过去就过去了。”黄烟又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父母也曾来过地下妖洞，那时我怕他们接受不了，没有现出真身。不过，我听到他们谈论过，当时准备去陕西找观音，那里有百香晶石的秘密。至于是什么秘密，我就不知道了，后来他们去了那里，我就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找观音？那不是神话吗？”袁奇风有点怀疑。

“他们在文革时没死，只是逃走了，那时他们在地下住了一段时间，我听他们是这么说的，应该不会有假。”黄烟肯定。

“陕西那么大，他们是要去哪？”袁奇风追问。

“终南山南五台的金鸡寺。”黄烟答完这句话，声音就越来越小，“我就知道这么多，能说的都说了，我快不行了，你自己保重。”

袁奇风抬头望着黄烟，一股冷风吹过，那股烟就散得一干二净了。这么多年来，袁奇风都以为父母死于文革，尸骨无存，哪想到他们逃了出来，还去了终南山的一座金鸡寺。那时，社会环境复杂，出远门一趟都很危险，更何况逃亡，他父母决定去金鸡寺，肯定有原因。可是，这跟百香晶石有什么关系？难道……

就在这时候，一道清光从远处飞来，一头撞进了小洋楼中。叶小清刚好洗完澡，裹着浴巾走出来，边走边想陈佬肥真是命苦，千万别自杀才好。哪知道，一道清光冲进屋里，化作了王法的模样。可是，王法受了伤，嘴角还挂着血迹，手也青了。叶小清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喊救命，王法就低声说“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随即抓起她，一转身就不见了。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等袁奇风开门进来，已经人去楼空了。看到这情况，袁奇风就骂自己，真是太粗心了，一定是王法捉走了叶小清！如果李思说的都是真话，那么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叶小清了！一瞬间，袁奇风痛彻心扉，似乎陈佬肥与赵怀云间的那股离别之痛传染给他了一样。

另一头，叶小清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觉得转了个跟斗，人就落在了一片石子地上。由于被抓走时，拖鞋掉地上了，叶小清一踩到石子上，她就疼得呱呱叫。

“进去！”王法催道。

“别碰我，好痛！”叶小清裹着浴巾，揉着手腕，说道，“你一碰我，我就像被火烧一样，你离我远点！”

“对不起！我没办法，只能……”王法赶忙把人松开，不再凶神恶煞的。

“这里是……”叶小清东张西望，发现她身处荒山野林，面前有座建筑废墟，像是寺庙。仰头瞧了瞧，叶小清依稀看见“金鸡寺”三个字。再看进寺里，有间屋有烛光闪烁，不知谁会住在这种地方。

“我要回去！你快放我回去！”叶小清急道。

“不行，快进去！”王法黑下脸，不肯答应，推着推着就把叶小清带进了这座寺庙里。当他们走近了亮灯的房间，王法就把门推开，叶小清一见里面的情况，她就吓得把迈过门槛的脚缩了回来。

 

 

卷十一《死地》完

 

卷十二《人妖》：灵异经典《聊斋志异》曾有篇《人妖》的故事，这与泰国无关，题材取自中国古代的桑冲传说，本卷也与桑冲有关。同时，本卷会继续讲述百香晶石与叶小清的故事，以及袁家的各种秘密。在本卷中，已经死去的主要角色（曾出现多卷）也会回归，且有重要的戏份！

注：上章最后一句话的人名错误，已更正，谢谢“淡然”指正。若有人转载了上一章，请做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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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派三叔有自己的苦衷，已经封笔了，其实作者都有自己的难处，希望大家都理解作者。不过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大部分朋友都很体贴。所以，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