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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海南单车 |
第八天
夜雨潮湿着地面,昨晚电视传来南方大雪的消息。初来的积雪,让城市里多年没有见到过雪的孩子欣然之极。然而,大雪以不可控制的迅猛的姿态肆虐起来。交通瘫痪,城市停电。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非典”时期。
南方突至的大雪将寒冷的空气也带到了海南,离开三亚后,天空就一直阴沉着。越往海口走,天气越发清冷起来。
走过小镇,他看见路边的放着许多长型的笼子,耳朵听到许多惨烈的叫声,不是人的声音,在这个小镇的集市,人的声音是欢快的,带着集市热闹的味道。他的好奇心被提了上来,他推着车去看个究竟。
那些狭长的竹笼里面装着黑的、白的、花的乳猪,它们的模样远比它们长大之后来得可爱。被囚禁在笼子里面的小猪排队等待着它们即将来临的手术,那些惨烈的叫声就是先前走上手术台上的兄弟姐妹们发出的。
说来这个手术台太简单,就在自行车的坐垫上。
小猪们将要进行的手术与几千年前中国一个伟大的史学家遭受的酷刑一样——阉割。为了让小猪们专心长大,不去思考男女之间的那事,让它们一心长肉,然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地投入到为解决人类温饱的事业中,这些小猪必须在情窦初开前就被人工地阉割掉。只有那身强力壮的种猪可以保留它作为公猪的伟大的见证。
一把明晃晃的没有上任何麻药的小刀从手术师口袋里拿出,另外一个人将小猪从笼子里面抓出,小猪实在是小,小得像婴儿一般,它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小刀已经在它的肚子上开了一条小口,瞬间进入到他耳朵里面的是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集市中的村民早就习惯了牲畜的叫声,只有他满脸的诧异的惊恐。
为什么不直接阉割掉生殖器而是从肚子里面做文章呢?
他没有看真切,他想问,但是,那一个时刻他腼腆了。可能这是一种特别的方法,也有直接挥刀去肉的,他看到过,就在刚才,那刀发很快,肉去掉后,小猪才发出它应该有的痛苦的声音。
这个时候,他再打量这个市场,他发觉到处都是装在笼子里面的小猪,到处都能看见刀光闪烁的样子,至于那恐怖的叫声从来就没有断绝过。这是一场“华丽”的演出,在这个小镇的路边,村民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们习以为惯的事情,当然不会顾及他的表情。
有闲来无事的人也跑来跟他说上两句,看见他照相,村民们有的害羞,有的兴奋,在平淡的日常中找点乐子,他们大笑的表情很爽朗,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完了盛大的“阉割演出”,他继续上路。这个时候,发觉车胎又没有气了,这就叫祸不单行。还好,经历了昨日的坏车,他今天从覃那里拿来了修车工具。换车胎,他已经能够熟能生巧了,很快他又上路了。
他从小镇骑到城市(儋州)的边缘都没有见到覃,他奇怪为何覃不等他。在十字路口他终于看见了覃。
“大学生先走了。”
只有覃一个人在等他。
“他说他要先骑到海口,先走了。”
“嫌我们速度慢,还是觉得我们吃住铺张奢侈了?
不管怎样,他现在有一种轻松,仿佛从别人手里抢回一件礼物似的。他觉得他和覃恢复了以往的那种默契的平衡的关系。
在城市的边缘吃了午饭,物价飞涨的年代,2个人吃了30多元钱,为什么老觉得贵,老认为在这个偏远的地方应该物价便宜,但是总是发觉到处都是涨声一片。
鹭鸶很好听的名字,多年前他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有一个女儿是否将名字取成这个名字。后来觉得太俗,这个名字带有“风尘“中的漂泊女子的味道,再后来,他决定不要孩子了。他需要自由,不需要牵挂,也许是害怕承担责任,也许是经济压力,也许看到太多的父母为了孩子失去自我,总之他坚定地不要孩子。
也许这种人是危险的,只为自己活着。
好多年后他决定找一个同样不要小孩的女子,他要告诉这个女子:不要孩子是因为我怕孩子抢走我对你的爱,我要爱得专一,爱得义无返顾。
儋州是一个看鹭鸶的好地方,观鸟是西方盛行的一项户外活动。男人观鸟一面在无限地接近自然,一面又可以发烧自己的器材。观鸟往往又与摄影联系在一起。
他喜欢摄影,但是不烧器材,因为他没有能力去千金散尽,他所在的城市的海边每年冬天都会有不少海鸟在那里过冬,海的对面就是香港,每天都有很多人聚集在这里看海,看鸟,看香港。
儋州西南6公中和的古镇,宋代大文人苏轼被贬曾在这里居住过3年。名人居住过的地方自然有了名气,染上历史的风光,价值也就上升了许多。政府的宣传手册爱说:苏轼开启了这里的文学教育,历来的儋州老百姓很崇敬他。偏又有儋州的一些“闲人”不满于此,认为,老苏不过是一个劳改犯,所谓教书也不过如今日只无钱之大学生做做家教混点现实的口粮罢了。
他不知道这里的历史,不敢妄下结论。他倒是很敬佩老苏,人生起伏,笑看云起云散。
1920年这里发生了一次族别之间的争斗,上升到武装冲突,最后是屠城般的血腥,这个古老的旧镇几乎夷为平地。历史是不讲这些,这些是历史的暗角,需要你细心的发觉,他总是惊讶中国历史中这些血腥的事件,神仙打仗,凡人遭殃,所以他历来反感一切政治上的利益争斗。
儋州流行的一个故事是一个卖饼的老妇人生意萧条,经过老苏写诗的修饰后,生意大好。名人效应看来从古代开始就有,人们在大多数时候是迷信的,有些人迷信经验,有些人迷信巫术,有些人迷信宗教,有些人迷信科学,人总要找点东西来支撑自己,毕竟天地间人太孤单渺小了。
他们没有在这里蕴涵着悠久历史的古城停留,匆匆而过看见的城市也没有一点历史的味道,跟很多建设中的城市一样,它们总是找不到自己合适的目标,这样的风景不看也罢。
出了儋州雨水从天的缝隙中拥挤出来,道路泥泞难走。海南作为中国的第一批经济特区,在他的印象中不该如此落后,在这次旅行中,他看到的海南贫穷的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到达住宿点时,天色已暗,这个冬天的海南,明媚的阳光都逃夭夭了。灰色的天空,绵绵的淫雨。他们满身是泥。川藏线上都没有如此这般让自己成为一个光鲜的泥人。有时候,他会自鸣于自己这样的形象,仿佛那一身狼狈的样子可以证明自己的不平凡的经历一般。显然,他还没有一颗平常心。
雨水淅沥过后的小镇散发着浓烈的潮湿的气息,靠近海口了,小镇多了很多生气,夜晚的色彩也绚烂起来。
他发现一个电子游戏厅,在这样的小地方,这样的设备自然会吸引不少的孩子,这些陈旧的,80,90年代的电子游戏机从城市淘汰后流落在这里,继续散发着他的余热。
对于出生在70年代的人来说,游戏机确实带给他们许多激情,许多对外面世界的遐想。他小时侯曾经沉醉过偷钱来打游戏机。狭小的游戏世界里实际上包含了孩童对未知世界的幻想。
他掏钱买了许多游戏币,在光影闪烁的游戏机前回味着童年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