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1日波密——排龙

上一次告别波密的时候也如现在细雨朦胧，路面被昨日夜雨袭扰，湿漉漉的配合着空气中迷绕的雾气，给人江南的味道。

西藏的江南确实是属于这里的，温婉、迷离，绝不娇艳，有些哀怨。走在这条路上，想到的是油纸伞，是旗袍，是三月扬花，是才子是佳人，关于江南的印象都会在这里被唤起，我没有到过江南，只能纵情自己的想像。

水面的雾气如薄莎般隐约着对面的风景，仿佛一个美丽的女子翩跹的身子，给人幻想但是没有淫荡的欲望。

风景实在是美，让我错失语言。

早上，没有多余的车辆，只有天籁的声响，沉静地赏味这姝静的风景。眼睛被潮湿的雾气弄得模糊一片，仿佛冬日洗澡时的热气含糊了镜中的影像。我看见一个不真切的世界，这个时候含糊反而是一种美。

我与覃又是一前一后，我们总是不能同时欣赏这些寂静的景色，不过，这样也好。失去语言的干扰，我们只需用眼睛与心灵与与它们交错相拥，像静夜，与爱人相拥的时刻，语言是多余的。

我喜欢这种状态，我们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能从这种存在中获取一些安全感，我们又不会被彼此的存在而束缚自己的情绪。我们都保持自己的节奏，在如画的风景中寻找自己的图案。

覃是不多言语的，但是他是不少激情的。覃在前面停车采食路边的半生半熟的桃子。他呼唤我停下，我却没有兴致，我更关心把流动的风景变成凝固的照片。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这个季节没有艳红的霜叶，但是风景确实让我停顿前进的步伐，疯狂地享受空寂的风景，自私地认为现在这些风景都暂时属于我自己了。

重新上路，前行不久，望见前面流水浩荡，横切拦路。夏季雨水增多，气温上升，雪山积雪加速融化，涓涓溪流被汇合在一起就变成了滔滔流水。据说前几天流水凶猛的时候，这里交通一度停滞。不过这在川藏线上，特别是在这个季节的川藏线，这些特别的情况都不会让常年走在这条路上的人感到诧异。这就是它的本来面目，要是没有一点如此的“意外”反而让人惊讶。现在流水是消解了不少，但是也不是一条可以一跃可过的河流。流水一直铺延了至少有200米长，随着流水巨大冲击力带来的石头，不少地方流水也是湍急甚至是汹涌的。

我没有看见覃的影子，不知道他跑到我前面去了，还是在我身后？询问路边的工人，说已经过去了。我开始担心，要是他以为我还在前面一直骑，我何时能赶上？还好有手机，但是万分让让人遗憾的是没有人接。顾不了太多，先想办法过河吧。我穿了防水的鞋子，从眼睛判断水虽然湍急但是不是很深，我懒惰的习性又开始占据我的头脑，我穿着鞋子就开始涉水过河了。走了几步我就陷入流水的困局中了。我忽略了一个初中的物理常识：水的折射问题，那些看起来不深的流水实际上是掩藏着深度的。我的鞋子一下冒进了寒冷的流水。我在水中像被电了一下，但是随着而来的是一股寒意和一个巨大的寒战。还好我走得不是太远，我回到一个安全的地点。我靠在水边的一处石壁边，我脱掉进水的鞋子，换上早上已经准备好的拖鞋，实际上，很多工作我是提前就准备好了的，只是我还抱着侥幸的态度，看看可不可以省略掉这一点。

这个时候有藏民前来说可以帮助我过河，当然是有偿服务。我谢绝了他，我并不觉得过这个河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比它更危险的来古冰川的河流都过了，这条拦路的河是不会引起大麻烦的。我甚至觉得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也许当我从流水的这一边渡到流水的另一边,这次经历可以满足一下我脆弱的虚荣心。

流水冰凉，甚至有刺骨的寒意。好在这种寒冷并不强烈，不过长时间将没有保护的赤裸双脚浸泡在白花花的流水中也绝对不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在水中行走的速度不是很快，水下石头密布，这些被流水长期冲刷的石头变得光滑而冰凉，像冷艳青春女子的肌肤，容不得长时间触摸。我在水中石头的缝隙中缓慢的穿行，那是一种滑稽好笑的舞蹈般的形象。对面时而有汽车开过来，也在水中笨重地前行，荡起高扬的水花，我又急忙躲闪，仓皇而局促，这个时候也忘却了脚上的寒冷。我在靠岸的边缘,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覃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第一个反映是可以照相了.于是重新返回水中，骚姿弄态地给自己留个所谓的纪念。

返回到路上,脚被泡得发白,适合出演恐怖片。重新找了一双干净温暖的袜子穿上，鞋子质量不错，进去的水已经干了不少。临近中午，就坐在路边享用午餐了。覃吃他带的炒饭，我吃蛋黄派。

今天，路上只有我们2人骑车，也没有游人或许惊讶的打扰，我喜欢这种安静的状态。出了古乡，路程开始拔高。不过，劳累感不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