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7日 119道班——理塘

第10天，对于整数，我们总习惯去去寻找纪念的意义。

倘若一定要在今天寻找一个意义，那么今天我将重返理塘。

重回的意义在哪儿？

寻梦吗？好像很多人都打着寻梦圆梦的旗号。我不能确定我在这里是否有过遗梦。

寻找旧日的足迹？我确实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但是，在这短促的时间里我在这里留下多少实在的足迹？对于这里我还是太匆匆。

理塘于我重要的不是空间也不是时间，而是一种选择，而又由这种选择引发的命运的改变。

从119道班出发，面对道路的就是昨日看见的让人绝望的上坡。

早上被食物填饱了的肚子滋润出新的力量，这看起来很威势的上坡实际上走得比较轻松。站在高的顶点看来时的风景，树木或青翠或浓郁，近的草是黄色的，中间的树是绿色的，远方的山是青的，头顶的云是白的，边际的天是蓝的，这自然的大手笔将绚丽的色彩组合成大气磅礴的景观。

山风吹摸着我黝黑脏乱的脸，把脚步停留，让目的地暂时从头脑中消失。

卡子拉山是一个标称4700的高山，站在那赫然分明的标志牌下，大约都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自豪，高度是可以激发这种自豪的。实际上卡子拉山的垭口没有4700米只有4340多米，4700数据是一个可以炫耀的数字，特别是回到低海拔的内地，这些好像都可以做一次显摆的资本。于是各色人都会在这里停留拍照（当然也有我），也包括一些坐车上来，然后拿出单车摆酷的人。

离卡子拉山还有一段距离天就开始下雨，快上垭口的时候，雨开始变大。衣服很快变湿，温度明显下降。

上到垭口，大家都跑到垭口的一藏民的帐篷里避雨。这个帐篷，我每次坐车都看见，这次我走了进去。

熊熊燃烧钢猛的火给帐篷内带来了刺鼻的烟味也带来了暖人的温度。飘绕的烟让我看不清楚大家的表情，隐约觉得那是一种惬意满足的表情。

浓热的奶茶很大程度上弥补了我们在冷雨中耗费的热量。

雨水滴滴打落在帐篷上，仿佛弥散出一种细致的波纹，滴落的声音在帐篷内回响。帐篷把世界分割成2个部分，一冷，一热，我在烟雾缭绕的帐篷里靠近火堆烘烤着身上的寒气。更多的藏民涌进帐篷，潮水般。他们黝黑的脸流露出一种坚定与刚毅的神情，纵横捭阖的肌肤暗示着岁月在他们身上的秘密。

亮晃晃的藏刀从他们腰间拔出，冰凉锋利的声音从耳边滑过。尖锐的刀锋有点刺眼，藏族大哥拿刀的表情有一种无比的豪气与从容。刀不像剑充满了文气与诗意，剑很大程度上是一种象征而不是一种武器，像那个久远的老人：孔子也爱佩带一把靓剑。刀是带着粗野的气息的，有着山的荒野的味道。《依天屠龙记》里谢逊用的是屠龙刀，带着蛮荒也带着豪气。我喜欢这种蛮荒而豪气的味道，我从来过不了太精致的生活，在那些光鲜的人面前我永远是邋遢的。我随意的邋遢并没有格外的例如艺术家的气质，只是遭到世俗的精致人士的排斥。我无心讽刺谁，只是喜欢过这样粗野随心的生活。城市容不下这种粗糙随意的生活，我又没有能力去超越，逃脱这个城市，这就是我的问题。

我只能选择一年有一段时间出来走走，回避城市过于精致又浮躁的生活。或许，有一天我可以随意支配我的时间了，我又会依恋城市的温柔了。

雨势渐小，队伍开始出发。

我一个人落在最后，我的防雨罩出了点问题。整理好防雨罩之后，我发觉只有自己一人呆在这空旷的山野间。实际上，这样的情景我每天都在经历，大多数的时间 ，我都是在独自骑行。我和覃总保持着一种即若即离的距离。很多时候，我们彼此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当时，当我们内心感到孤寂的时候，加一把速度，我们很快就会相逢。我喜欢这种不紧密的骑行。但是，这个时候，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孤寂。一段下坡之后就是一段上坡，从卡子拉山的垭口下降不像从高尔寺那里有那么爽快的下降。上到卡子拉兵站的上坡被雨水浸泡得很是湿滑，带给我强烈的疲惫，这强烈的疲惫加剧了我孤单的恐慌。我在畏惧什么呢？我希望追上大部队？到119的路程，我是那么反感与一大堆人同骑。我是喜欢独往的，但为何又害怕此刻的孤单呢？我承认阴雨的天让孤单的情绪蔓延得厉害，也许，我隐约感觉到了生命受到了威胁，一个人在荒野里，没有绝对的足够的信心与勇气，我有些胆怯。

有藏民小孩冲着我嚷嚷，那叫声是欢跃的也是威胁的，我知道他们想要吃的。我拼命的骑逃，他们不知道]疲倦地跟着追，我顾不了喘气，只感觉心脏上下起伏得厉害，恐惧占据了我的头脑。实际上情况并没有那么要命，他们只是想要吃的，我却仿佛觉得他们要吃我一般。纵然他们真有什么不良的举动，我当时正好处在卡子拉兵站的前沿，绝然是没有生命的危险的。但那时，我还是充满着胆怯。

雷达站外面聚集着三三两两的藏民，他们冲着我笑，在那个下雨的海拔4000多的高度，这笑容让我有点毛骨悚然，我把这可能友好的举动化作一种潜在的危险。下意识地点点头，落荒地跑掉了

显然，在这个时候，自然并没有带给我多少恐惧，我是害怕人祸。，这个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天灾。我为什么这么恐惧呢？不是第一次进藏。我依然潜藏了对这个我喜欢的地方的某些方面的敌意。我还是缺乏对他们真正的了解。我们还是用城市人惯性复杂思维来判断这个相对简单的世界。

我们都在感叹高原的变化，我们很难确定高原的变化是不是有我们这些人有意无意的这些潜意识的功劳？

后来，我想起了石敬，那个独自骑完大半个中国的女孩子，在新藏线上她一个人在白日和黑夜的荒野中穿行，一个女子尚且能战胜自己的恐惧，我又在畏惧什么呢？

也许，出来骑行就是为了战胜自己内在的胆怯的，所以，我并不觉得那个时候我的恐慌是可耻的，我需要这样的恐慌，然后用自己的一直去战胜它。

骑过山头，地势渐缓，心情也安定了许多，依然独自落在后面，不过苦风凄雨的架势缓减了许多，慢慢地赶上了队伍，仿佛一下豁然开朗一般。

原来，我依然逃不了这集体的力量。

开始一个个赶超，仿佛把人落在后面可以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安全感一般。

同样是独自骑行，超前的感觉比追赶的感觉要好许多。

骑上一个山头，看见贝觉，樱子停在山头吃东西，他们津津有味咀嚼的模样让我分泌了不少的唾液。我的饥饿感被强烈地激发出来。

吃的东西都在覃那里，覃在哪里呢？

视野内全然没有覃的踪影，饥饿的刺激滋生出抱怨的情绪，分明可以容忍的饥饿被心理的暗示扩大了。

继续赶路，继续暗中嗔怪。

终于看见前方停车进食的覃，吃了东西之后，那奇怪的抱怨就灰飞烟灭了。

我对覃的每一次情绪都只是在头脑中有一个构思，不成得以真正地实现，所以，我们一直友好相处，没有任何矛盾，也因此没有曲折的故事。

能量变成了速度，一路飞驰。

接着有爽快的下坡。下坡持续了很久。中间有车友赶上，一路跟我们并行，我们总在暗中比赛速度，还是大学生年轻力胜，内力深厚，第一个爬上最后的垭口。我摇摇晃晃，喘着粗气，蜗牛般第2个到达今日的最高点——理塘垭口

这早就望见的顶点耗费了我许多时间与体力，千回万转才周折上来。接着是一丝无意义的自豪。

顶点下面的风景是我熟稔的，爬到顶点看下面的风景就没有太多的惊喜，不过还是有激动，有复杂情绪的感慨。故地重游容易滋生怀旧的情绪。

平如铜镜的理塘大草原就在眼前，我深情又多思地看着这个曾经密往的风景。

在丢失老婆眼镜的地方特意停下，似乎还想搜寻前年冬天在这里遗失在雪地中的墨镜，似乎在等待一个奇迹，当然没有奇迹，独自胡想一番罢了。

慢悠悠地下山，一点也不去享受5公里下坡速度的快感，似乎在拖延时间，似乎想从这种拖延中找到什么东西。

理塘，我回来了。

提示：理塘住宿还是比较丰富的，但是这里号称世界最高的县城，这个虚晃的名号吓跑了不少旅游者，所以这里基本上没有太好的宾馆。不过，盛名的八一赛马节每年都要吸引很多游客，这几年旅店也修了不少。不过，这里不少旅店不能洗澡，选择的时候就要根据自己的要求选择了。这里人洗澡一般都到5公里外的毛垭温泉洗。温泉听起来很浪漫，实际上都不是露天的都关在房子里，接上水管，水还是温泉的水，环境就没有想象中的浪漫了。几家涉外宾馆，条件还好，收费也不高，单车可以直接放一楼，比较方便。

吃：广场周围的饭店较多，现在物价上涨，饭菜不便宜。邮局旁边的小吃店的面食味道不错，但是价格不便宜，这里的饺子很好吃。菜市场有卖馒头的，也有卖牛肉干的，这里的牛肉干味道很好，但是价钱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