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 雄 玉

第十八集【3】

山田心里忿忿不平地骂道：“这个老东西，讲了那么多故事，敢情全是自己加工制作的。”

18-9-231

清晨。南黎斋。

史兴南和小伙计池儿来到店铺，见门前倦缩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池儿上前喝道：“起来！起来！怎么睡人家门口来了？”说着上前就要踹。

兴南拦住池儿，上前道：“大叔，您醒醒，挪个地方，我们要开店铺了。”

乞丐转过脸来，说：“我…我是来找史掌柜的。”兴南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在驿道上捎过脚的大叔。只见他胡子拉茬、满脸污垢，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

兴南惊呼道：“哎呀，大叔，原来是你呀！我就是史掌柜呀！快起来，屋里坐。池儿，快扶大叔进屋！”大叔认出了兴南，激动得半晌说不出话。

大叔：“史掌柜，好人，我总算找到你了。”说着，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大叔被请进了屋，兴南给他沏上一碗热茶。

兴南：“大叔，您怎么弄成这样，找到儿子了吗？”大叔欲说又止，还不住地咳嗽。兴南摸摸大叔的额头：“哎呀，大叔，您病了。不行，得赶紧去诊所看看。”说着跑出店门，叫了一辆黄包车。他嘱咐池儿看着铺子，自己扶着大叔上了黄包车。

兴南对车夫：“快！去诊所。”

18-10-232

日。史宅。

厢房里，打过针、吃过药的大叔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兴南对女佣道：“秦妈，这床被子太薄，再拿床厚的给他压上。”

秦妈嫌弃地：“掌柜的，他身上都馊了。”

兴南：“没事，脏了再洗嘛。”秦妈不再多说，转身去取被子。兴南见大叔紧抱着包袱，伸手欲帮他拿开，不料却惊动了大叔。

兴南：“把包袱放下睡得香。”大叔摇摇头，反而抱的更紧了。兴南无奈地笑笑，给他盖上了被子。

18-11-233

夜。史宅。

夜深人静，松黎在灯下缝补衣服，兴南在琢磨着戴师傅设计的玉雕图纸。

松黎：“兴南，你说咱们俩这是怎么了，今天抱回个孩子，明天领回个大叔的，秦妈都奇怪咱们俩是不是有什么嗜好。”

兴南：“别听他胡说！咱们这是以慈悲为怀，积德行善。”

松黎：“幸亏咱们俩都有这份心，要不非打成一锅粥不可。”

兴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难道这有什么不好吗？”

松黎：“好！谁说不好了？你真打算收留他呀？”

兴南：“这可不是咱们说了算，那得看人家有什么想法。哎，松黎，戴师傅的图你看过了吗？我怎么觉得什么地方看着不那么舒服。”

松黎：“还是你这话说的恰当，我也有这种感觉。”她放下针线，走到兴南身边看图纸，“你看，这个地方就挺别扭，显得死板。”

兴南：“哎，松黎，我又突发奇想了。你说，让戴师傅仿照咱们的宝贝雕一对石器玉镯怎么样？那不是挺有韵味的嘛。真的丢了一个，咱做一对仿制品。嘿！这想法太绝妙了。”

松黎：“我可提醒你啊，让人家仿制可是要让人家看真品的，你就不怕泄露了你的机密？”兴南想了想，说：“咱们就说是借来的，用几天就要还回去。关键不能说这是雌雄一对中的一个，更不能说这一对碰到一起会怎么样。他把这当成了普通的玉镯，也就不会出什么事了。”

松黎：“那你白天拿过去，晚上可得收回来，玉镯绝不能离开你的视线。”

兴南：“你放心，我会留意的。”

18-12-234

日。史宅。

大叔的病好了，洗去了满身的污垢，剃掉了长长的须发，换上了兴南的长衫，俨然换了一个人。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其乐融融。

兴南：“大叔，您这一洗一换，真跟变了个人似的。哎，大叔，咱们打了几回交道了你还没告诉我尊姓大名呢。”

大叔：“都怨我。我姓孟，孟获的孟，名三江。”

松黎：“大叔排行老三？”

孟大叔：“不是。我家就我一根独苗。咱猎户人家…”他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圆场道，“一个猎户人家替我阿爸给我取的名字，说是咱们云南有澜沧江、怒江、金沙江三江并流，就叫三江吧。这样，我就叫了个孟三江。”孟三江说话间，兴南忽然觉得他似乎有点象谁似的，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兴南：“来，大叔，咱们边喝边说。”俩人共同干了一杯。他又问道，“大叔，您找到儿子了吗？”

孟三江有些难堪地：“没…没有。”

兴南：“你有他的地址吗？昆明我熟，我去帮你找。”

孟三江：“地址被我弄丢了，好象是什么…楼。”

蒙蒙抢先道：“状元楼！”

孟三江：“对对对，状元楼，就是状元楼。”兴南与松黎目光对视，觉得他象是在说谎似的。

孟三江：“史掌柜，我…我找不着儿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兴南：“大叔，找不到儿子您就先在我这儿住着。即使找到了，如果您愿意照样可以住在这儿。您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想住多久住多久。”

孟三江听了这话，眼睛有些湿润：“史掌柜，您真是天底下难得一见的好人。我…”

兴南打断道：“大叔，什么也别说了，谁让咱们是同一条江上的老乡呢。来，为孟大叔病体康复干杯！”一家人欢笑着纷纷举杯。

18-13-235

日。南黎斋玉器作坊。

兴南和松黎拿着包裹着石器的小包，穿过两院之间的小门来到作坊。俩人和各位玉工师傅打着招呼，径直进了戴师傅的屋。戴师傅见了，连忙热情地招呼。

戴师傅：“掌柜的，您今天一大早就到这儿来，一定又有什么活交待。”

兴南：“算你猜对了。”他从松黎手上接过布包，放在桌案上，“这是我从别人手里借来的一件样品，您看看能不能仿制一对儿？”说着将布包打开，露出了石器。戴师傅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端详，当他看见了石器中的玉镯眼睛顿时一亮，便伸手去拿，试着取了几下却取不出来。他反反复复地看了多遍，算是明白了。

戴师傅：“掌柜的，恕我直言，此物并非寻常之物。”

兴南镇静地问：“何以见得？”

戴师傅：“先说这个玉镯，乍看通体晶莹如同白玉，细看却是绿丝缠绕色如翡翠，格外诱人。说实话，这样的玉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石器似乎并不规整，不方不圆，还疙疙棱棱的，但却如岩浆热熔而成，似水流冲击而就，给人一种鬼斧神工、天然浑成的感觉。美玉放入其中，只可观之不可取之，就好似天仙美女隐居闺房，令人垂涎而不得之。我觉得，这好象是要告诉人们什么似的。”兴南和松黎听了不禁暗吃一惊，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