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子:源于戏曲化装的名词,旦角常用,就是用头发制成的光片,用时蘸刨花水梳平,大片子贴于两鬓,小片子贴于额前。刨花水是什么呢?用热水浸泡一种树木的刨花,便会渗出粘稠的液体来,后将此液灌入刨花缸,用小毛刷沾取搽在头发上,顷刻,光可鉴人又便于梳理定型,且能散发出淡淡芬芳。可见,刨花水一种用来发式定型的液体物质。
既然片子出于戏曲上的化妆之用,最早何时出现呢?乾隆年间,秦腔的大师魏长生创造了旦角的贴片化妆,他发明了贴片梳水头。在他之前,戏曲旦角的头妆很简单,仅用黑纱将头一包,再套上一个网子,基本模照生活原型。而魏长生发明的贴片子、梳水头,即在头上戴一个与妇女发髻相似的假发。再用毛制做的片子,以胡麻熬成糊在片子上梳理后贴在两鬓和前额。大大增进了旦角在舞台上的美感。魏长生生于1744年,即乾隆九年,魏长生第一次进京演出,是乾隆四十年,不知道,贴片妆是他何时创造的,但按乾隆十九年甲戌本已经有批阅十载的说法,至少,魏长生刚出生时,曹雪芹的《石头记》已经开始创作了。那么魏长生的贴片妆是否来源于当时妇女的装扮呢?这是一个待考的疑问。
乾隆四十四年,魏长生再次入京演出,饮誉京华。魏长生于乾隆五十二年到扬州传艺时,既有昆曲子弟也来学习他的演技和创新了的化装艺术———“梳水头贴片子”,可见,昆曲的“打片子”是从唱秦腔的魏长生那里学习借用的,至于京剧的“片子”妆,那更是在昆曲之后了,因为道光年间,京剧才具雏形。到了谭鑫培时期,有了京调的称谓,而京调即是京剧的前身。到了民国初年,薛觉仙将京剧的“贴片子”引入到粤剧中。这是戏曲中“片子”妆形成与流变的简单过程。
“贴片子”这一头饰其实是戏曲舞台上的青衣花旦采用的,并与“捆头”“吊眉”配套使用。青衣花旦的“贴片子”与须生的髯口、武将的靠旗一样,都不是生活中有的,而是为戏曲舞台表演设计的。唐伯虎、仇英等明代以来的仕女图上,均找不到这种“贴片子”;各种《红楼梦》版本上的插图,也没有这种“贴片子”。这种“贴片子”在生活中根本无法正常使用,它怕汗水沾,每次只能用三四小时。下回演戏再用前,必须用榆树刨花和它一起用水浸泡后再用,用一次泡一次,十分麻烦。






贴片子多用于戏曲舞台,在影视剧作品中很少用到,最初在影视剧中见到这种妆是徐克的《青蛇》,作品中白蛇、青蛇在不同的场景中都用到过这种妆饰,但观众反应的效果很好。

“西湖偶遇”中片子妆
“水漫金山”中的片子妆
《青蛇》中的片子妆,凸显了妖媚。“西湖偶遇”中鬓边的小样片子起到了点睛效果,给人妖艳、妩媚感觉,将妖精的品行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了。“水漫金山”大样片状的运用凸显了飒爽英姿,将白蛇、青蛇好战的本性形象的表现出来了。总体上说,运用到比较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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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红楼梦中的片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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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红楼梦中片妆
新版红楼梦大量采用了片状,却在观众当中引起了质疑。中国剧协副主席魏明伦在接受采访时对新版电视剧《红楼梦》金陵十二钗的发型设计提出尖锐批评。他说,新版《红楼梦》的电视节目,大观园中的女性形象除贾母和小丫鬟外,林黛玉、薛宝钗、王熙凤、王夫人等女性主要人物均在头上采用了现代戏曲舞台上的“贴片子”,这种头饰其实最早是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戏曲舞台上才开始有的,这与曹雪芹笔下明代头饰完全是两个年代两回事。这种荒诞的设计严重脱离人物、脱离历史、脱离生活。魏明伦说,他在荧屏上看到,剧中不仅金陵十二钗,甚至连十二副钗头上戴的全是“贴片子”。这种不伦不类的“三脱离”的头饰设计,给这部投资巨大的经典名著已造成巨大的遗憾。新版《红楼梦》是一部生活化的电视剧,而不是戏曲片,采用这种头饰的理由何在?与此形成对比的是,五十多年前上海拍摄由徐玉兰、王文娟主演的越剧电影《红楼梦》,银幕上大观园中的女性形象均严格地按照明代服饰设计。
实事求是的说,叶锦添的这一设计带有创新的含义,让人体会到一种古典的美感,但是这种美感给人的感觉是从舞台上剪切出来,放在生活的环境中感觉有些失重,就好像穿着戏曲的服装在现实生活中生活一样,有着诸多的不适应和严重的脱节。这与有人将戏曲片拍成生活实景的影视剧一样,怎么看怎么别扭。美是不能脱离其生存的背景的,离开舞台的戏曲服饰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除了朦胧的美感之外,失去了鲜活的生命感,没有市场。另一方面,片子妆掩盖了少年黛玉、宝钗的青春个性,显得很老成,失去了少女的可爱与天真。相由心生,相缘情移。少女本应是花样的年华,从她们的发型能够看出其内心的诗样蕴意和个性。千篇一律的片子妆,掩蔽了人物的外观特征,让观众分不出是哪个,我看完了也没分清哪个是李纨哪个是探春,感觉清一色的,好像都穿着工装一样,难以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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