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的诗旅
◇ 胡 翔
三十多年前,军中士兵刘安一首抒情长诗《长征颂》投寄给《湖北日报》,不日即发表。从此刘安成了诗家词客中一员,写得虎虎生风,一发不可收,《上海文学》、《长江文艺》等名刊时时留下刘安的诗踪。
从《长征颂》出发,刘安其实三十年来就没有停止过他的诗歌长征。
他曾对我说,还是一个年轻士兵的他,就开始养成以诗体记日记的习惯。这真让人惊叹!这是一个将日常庸常的生活诗性化艺术化的方式。这种方式让人想起那些以生命谱写诗歌的诗人。不积跬步,无以千里。刘安真是一个热爱生活酷爱诗歌拒绝庸常的歌吟者。
他小心翼翼,积二十余年之功,推出第一本诗集《平衡集》。这个集子很内敛。我惊诧于洒脱不羁的刘安何以在捕捉缪斯的灵感散花之时,还可用稳健明朗的语言筑建诗美的园圃,给读者以平衡和谐的阅读体验。《放鹰集》是刘安于新世纪之初出的第二本诗集。诗仙李白面对一湖碧水踏歌放鹰,倾倒楚地多少骚人吟客。流年似水,刘安将其这个时期的诗性生活演绎为一行行飞翔的诗行,这些诗行或对接现实,须眉尽见之际也生发象外之致,或用心歌唱,旷远绵长之时也显端庄凝重之态。平衡——放鹰,一收一放之间,我们可领略刘安在诗歌体操上的内外兼修之功。
刘安曾在他的诗体日记中写道:“诗人须举内修外养之劳。作诗,一如茶人养壶。壶有容,则不急于求满;诗有度,内方外圆为妙。”浸淫诗艺的刘安以茶人“养壶”喻诗之法度的磨砺,一个“养”字,蕴含了多少个中三昧,他向往“内方外圆”之境,我们也可感到逐渐成熟的诗人羚羊挂角,不着痕迹的圆融的美学追求。
刘安又一新的奉献——他的第三本诗集《走过那院》即将付梓出版。他为这本诗集几个小辑的命名是《行歌散板》、《笔走月色》、《诗思那院》、《点醒日子》、《游云影像》,这些名字颇像一些山川诗意图的母题。是的,翻阅一页页诗稿,我也似乎与诗人结伴,行走在放旷优游的自然意境中。在屈原的家乡,“多少次膜拜,我像一片粽叶”,仰望孟浩然的鹿门山,刘安感叹:“田园结网,一次次撒开又收拢/以诗作钩,一首首钓起又放生”,而在李白隐居十年的安陆,诗人吟唱道:“这白兆山不过是一只厚底酒碗/斟一湖涢水,举杯就是十年”……掠过祁连山,听了黄河涛声,西出阳关,徜徉敦煌鸣沙山、月牙泉,登天山天池骋怀,端午节却又在拉萨触摸月色,日喀则的歌声惹得诗人的步履愈加轻快适意,且慢,牵着刘安的衣襟,我们还可一起去拜谒普希金铜像,走进白桦林茂密的列夫·托尔斯泰庄园,任涅瓦河上的巴扬荡涤胸怀,看了湄南河辉煌寂静的落日,在马六甲海峡的圣诞之夜,我们可听到诗人遥远的歌唱……
刘安的诗旅令我们目不暇接的同时,不由得有“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的喟叹,刘安的诗旅地图是诗人拥抱生活,生活亲近诗人的生动写照,刘安的语言在“物我之间”似乎了无障碍,自然活泼,朴讷大方,有时叫人忍俊不禁,联想起作家映泉画得盎然有味憨态可掬的人物图。禅诗相喻的严羽曾言,“夫诗有别材,非关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读刘安的《走过那院》,更觉得此言有理。
愿诗人刘安的诗旅一路风光无限,婀娜多姿。
(此文乃本人为朋友刘安诗集《走过那院》所作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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