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千的印章

杨先生在书中,不是简单地将张大千生前用印予以简单的排列,而是按印章的性质进行归类后再逐一分析和赏析。张大千用印绝大多数是有特定含义和用途的,他绝非是为印章而印章。也就是说在什么样的书画或藏品上钤用什么样的印章,有着外人不甚了解的意义。作为一部研究张大千用印的专著,而不是一部简单的印谱,就需要对有关印章进行研究和归类。本书分为十一个大类:(一)姓名字号印(177枚),(二)里籍寄旅印(49枚),(三)形貌特征印(16枚),(四)祈福吉语印(31枚),(五)佛语箴言印(41枚),(六)纪念纪游印(33枚),(七)特殊专用印(59枚),(八)闲文补白印(34枚),(九)鉴赏收藏印(36枚),(十)斋馆楼堂印(63枚),(十一)干支(肖形)纪年印(41枚)。共计约580余方。虽然这仅是张大千的部分用印而已,但张大千一生所用的重要印章大致已经囊括其中。
本书的编撰体例是:将所有的印章按原尺寸原色(包括某些边款)印出并进行编号,某些同一类型的印章还再予以细分,如姓1和姓2或姓A和姓B等以此类推。已知尺寸和篆刻家的印章即予以注明并赏析印章风格,某些印文的出典(出处)和重要的边款予以释读,有些印章主要用于哪些书画作品上和钤用的年代,以及公私藏处等,真正体现了本书的“详考”。如方介堪所刻的两方白文鸟虫篆印“张爰”(姓38B和姓38C),就是常用于1947年至1956年期间的作品中。这需要作者对张大千历年所用印章(真印)烂熟于心,并且像电脑一般储存在脑海中。我在去年十一月份曾经在成都见到过杨先生,他在此方面(包括张大千书法研究)的记忆力,令我惊叹不已。这并非是他有什么“特异功能”,而是数十年来的“用志不分,乃凝于神”所致。如说杨先生是当今研究张大千印章的“第一人”,绝非过情谀词。
张大千研究已日渐成为了一门显学。市面上各类的所谓张大千研究著作难以详计,但十之七八都是一些肤浅粗烂之作,或是东抄西摘、道听途说的通俗读物。而更有甚者阳为研究,阴为名利。名为专家,心同商贾。近人王同愈先生曾经在《栩缘日记》中说过:“余谓学问无他途,先从不欺始,而其辨则义与利两字。无自私自利之心,虽有过,不失为君子,一动于利,即小人矣。”
杨先生在写作和修订本书时,始终坚持一个底线:绝不收入后人伪赝的张大千印章。在本书《后记》中记载了两件事:某位号称张大千的“研究”者,上门拜访杨先生并顺送上两瓶精装五粮液,然后提带要杨先生将其高价购得的三方印章收入书中。杨先生经过认真鉴定,三方印章不但篆刻刀法,技巧全无,而且其中一方“摩登戒体”的“戒”字竟刻成了“戎”字。杨先生婉拒回绝说此书已定稿了……又有某位藏家开门见山地要求杨先生将其收藏的五方张大千伪印收入书中,并愿出五万元作为酬谢。杨先生莞尔而笑,婉言与其说“拜拜”!任何一个从事学术研究者,无论是专业人士还是业余人士,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操守和底线。古人有诗云:“不敢妄为些子事,只因曾读数行书。”
在此郑重推荐《张大千用印详考》一书。它不仅是一部对研究张大千生平和鉴定张大千书画有价值的参考书,也是一部张大千印章的鉴赏全书。清人张廷济《清仪阁金石题识》中尝云:“用功深者收名远,天下事类如是也。”信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