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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再美丽的风景,在我看来都不及回故乡的那段路。
一生漂泊和难得偶尔的每一次归来,凤凰这座永远割舍不了的边城,因过度开发,人满为患而变得格外陌生。如果不是年代久远长满青苔的城楼和横跨南北的跳岩木桥,强拉硬扯拖着一排栽在水里的吊脚楼,像绝世古董支撑和储存我同学少年的记忆,可以肯定地说,我魂牵梦萦的故乡早就消失了。
曾记得,在我还没有离开凤凰之前,每个爽朗的清晨和落日的黄昏都要到江边去转一转,转一转我可以从岸边水里和云里雾里获得灵感,写几首掺杂泥土味觉的小诗发到报纸上谋取几包烟钱。年少的我,挺乐意一个人坐在北门码头欣赏来自麻阳和本地的船家,撑着小小的乌篷船穿梭在清澈的沱江上拉网捕鱼,遇到大方的船家,他会扔一两条上手的锂鱼打发盯着他捕鱼的傻孩子。那时候,边城的生活水平虽然贫困,但生活情调仍没有走出先生所描述的《边城》,行走在沱江跳岩和木板桥上的大哥哥,如果被某一位在码头洗衣的姐姐泼一身让人乐滋滋的春水,在同一座古城活着的两个人就有故事了。旧时光,我眼里的凤凰每一处别具特色的风景都是纯粹的,纯粹像一幅构图简洁而充满诗意的油画。
在我的记忆里,光顾凤凰古城的人群,几乎是画画的年青学生和爱好摄影的中年男女,当年有两个来自台湾的摄影家,因偷拍邻居的龙姐穿着苗族服装在沱江边洗衣而获得国际大奖,遥远的边城像我邻居的姐姐以她独有的个性,在没有改革开放之前就与世界对接了。之后不久,这两个尝到甜头的家伙又带不少男女艺术家来到凤凰,龙姐给他们当摄影模特的同时,还当了一个月的导游,带他们去两山地区的原始苗寨采风拍照。尽管每天只得两块钱的报酬,可透过这份不图回报的纯朴,若干人的情感能在贫瘠的大山里互动,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两岸同胞的中国心在凤凰错乱的风景里纠结着,而我想当画家和作家的梦,就这样从脚下的石板路一步一回头铺开了,同时也铺开了背井离乡,有家难归的牵扯·····
近年来,无论是国内,还是海外的朋友多半都来过凤凰。遗憾的是,在他们离开凤凰之后多数人再也没有来了,不愿意再来的理由挺简单——我不太想到你的故乡看人头。抛开那些留不住客人的扫兴和伤神,我难以躲避涌动如潮的人流,也无法躲避淹没在人流之中的小家。
此次接待海外朋友回到凤凰正好遇到门票风波,官方出台“一票制”虽然触动了各路商家的眼前利益,可如果不采取可行的办法让不可复制的凤凰蠃得必要的喘息,这座拥有悠久历史的文化古城因没有了缓冲余地,它所承载的文化含量和文化遗产的保护价值,定会在大开发和大发财的阿弥陀佛之中日渐消失。
凤凰不仅是国家级的历史古城,也是世界历史文化遗产,她不是一块让人垂涎三尺的肥肉,不能像饿狼捕食一样一抢而光,且在吃肉不倾吐骨头之后不欢而散。说实话,我既不赞同用收入城费的办法限制人流让古城获得喘息,也不想看到唯美的凤凰古城在我们眼前熄火。想到这个结局,我内心的那份不安更加剧烈,尽管凤凰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可她毕竟是我生长的故乡。凤凰古城,你何时回到我少年时代的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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