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来信不断,有的投到邮箱,有的写进评论,且把融入大家思想感情的稿子推到了另一个境界。在此,特向给予鼓励支持的每一个朋友,表示真诚地感谢!
有朋友来信说;读西部铭记发表的支教文章的确太感人了,唯一的遗憾就是看不到西部铭记老师的个人感想。我们知道,西部支教甘肃行1—24的糸列报导都包含了你的感想,但这些感想谈得最多不是你自己。一个全程跟踪支教活动的资深媒体人,写出如此之多震憾人心的报道,其内心的感触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深刻,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其他支教老师那样单独说点什么呢?
说实话,当我踏进大西北景泰宽沟村的土地开始,近一个月来,我一直在写,一直在写关于西部支教的感人故事,但每一篇稿子谈得最多的不是我,而是那些与孩子共处最多的老师。其实,我和大家一样有感情有感想,可是到最后还是欲言而止。究其原因,不是我不想写,因为我要写的感想牵扯到几个故事,抛开这几个故事的主角,纯粹属于我的感想真的不知从何说起。从新闻的角度说,缺少了人物的基本要素,我的感想就像透明的窗纸那样苍白。
来西部支教之前,在北京与萧记联合采访100个孩子他爹赵君路时,她问我:“老李,这次去甘肃支教,你打算呆多长时间?”我说:“搞完支教启动仪式写一两篇相关的报道,如果没有什么大事,我同你一起撤离。”可我万万没想到,支教的感动和故事的生动,让我坚持到最后。
在宽沟见到这些被贫困所困的孩子,他们的故事催人泪下;他们的遭遇让人揪心;他们的现在让人担忧。西部支教甘肃行关注的孩子只是众多有着贫困之痛的孩子们的缩影,实际上有更多的孩子在等待着帮助,在那种情况下,放弃了那些需要我帮助的孩子,即使杨哥放我中途离开,我也不会放过自己。如果面对一群充满爱心的大学生在贫穷落后之地支教助学而孰视无睹,中途离开我会后悔自责一生。
当我采访丽敏之后,她可爱可敬的爸爸又把发她小时候的日记搬出来堆到我的办公桌,我惊讶了!想起我小时候我写的日记,写满一本子还来不及保存就被大人撕破卷烟了,相比之下,我发现一个伟大博爱的男人走进了我的视线,他女儿回来支教助学,其父亲带着一家子回故乡支持她支教助学,彻底感动了我。此后的几天时间里,我几乎没有睡好觉,尽管如此,我一点也不觉得疲倦,白天到处走是因为感动,半夜坐起来写稿还是因为感动!
启动仪式结束后,杨哥,萧记和我坐丽敏爸爸的小车与到贺的地方官到外面吃饭,宴席上,包括她爸爸在内,我们都喝了不少酒,由于激动,回来的路上,她爸爸除了带我们看风景,还带我们走进破落长满荒草的萧家庄,休息下来,他陈述杨哥是怎么来宽沟支教,同时还讲述了丽敏在宽沟成长的很多故事····
听完关于丽敏的故事,我向她爸爸表示:“如果可以我一定要把丽敏的故事写出来。”她的故事之所以让我动情,因为我是一个两岁就失去母亲的孩子,是外婆带把我带大,并在偏远的小山村念完了初中。尽管我们成长的时间和地点不同,但在小山村长大经历的快乐和酸楚让我铭心刻骨。多年过去之后,走出小山村的牛丽敏能回到故乡支教助学,而我李德铭除了四处漂泊流浪,却没能为那个依然贫困的地方做点什么!看到她做的一切,羞愧中的我欲哭无泪。
那段时间,我觉得有太多的东西要写,忙碌如同春耕老农的我,甚至把吃饭睡觉视为一种占据时间的负担。第二天上午,晓艳来充电时对我说:“李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来你这里串门吗?”我摇头表示不知道,她接着解释:“同志在会上宣布,不允许我们来你房间打搅你。”此时我才知晓,我那份忘我地投入早已被‘同志’发现,基于被‘同志’关心的原因,第二期稿子的命题获得了质朴而真切的灵感,当《西部支教甘肃行之二,这不是爱的荒原》发表并推到新浪博客首页,我收获了一身的轻松,也收获了别人体会不到的快乐。
分别的前夜,当晚会进入尾声,我消失了,因为我害怕分别,更害怕看到相处如兄弟姐姐的伙伴泪流满面。如果我不提前离开,哭在现场一定有我,但作为一个因呐喊而历经磨难的男人,我必须鼓足底气支撑我任何磨难都摧不垮的一身筋骨。
离开景泰那天,丽敏的父母亲自到中川机场为我送行,当我坐上她爸爸的轿车像逃命一样离开景泰,挥手道别的一瞬间,我完全陷入了寒透心骨的冬季。渐行渐远的情境难受极了,那时我多么需要有支教的伙伴听我诉说美且伤心的离愁,由于伤心我呆若木鸡坐在副驾位子上,让丽敏爸爸像拉肥猪一样把我拉到机场。直到今天,我仍然想不起怎么办的登机牌,也不知道怎么办的托运,竟然把她妈妈送给我的礼物一件蜂蜜丢到一边,带上蜂蜜因通不过安检,最后让他们把礼物带了回来。
飞机起飞后,透过机窗我看见白茫茫的云层像一块巨大的幕布,无情地罩住了大家牵挂的那些孩子和留下美好回忆的黄土高原,看到这种情景,我不敢再看下去了,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绝境里,一分一秒都是恐惧,一分一秒都是不舍和牵挂。当飞机抵达长沙,南北两重天的气候让我意识到,此别,我们与那些孩子隔离在相距遥远的两个世界·········
当我带着无法表白的眷恋回到凤凰,我像做贼一样不停地掩饰咚咚跳的内心,放下包袱,我便离开了凤凰去湘西险象环生的地带穿峡谷,钻山沟。同行的朋友问我,刚从大西北支教回来,你没休息好就跑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还是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在我登上湘西的大山,我一直哼着三毛的《橄榄树》,无法释怀的心结才得到安然。直到今天,我还是无法把所有的故事讲完,最后我只想说:
小提琴拉不完的协奏曲还在西域的戈壁上回响。
那段美若神话的故事全倒进了月下对饮的风杯。
从大西北埋到大湘西的伏笔虽有渐行渐远的凄凉,
但被反复摸索过的村落已将非但丁的神曲封存起来。
提前开启你品到的是洞藏十年的茅台,
定时打开,那是迷倒李白的千年琼浆。
(部分稿子被北京青年报转载:http://bjyouth.ynet.com/3.1/1209/10/744375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