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导读:接触“别费心了我的孩子”这个话题是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我们正在四处奔走看望抗战老兵,还跑到中缅边境为中国远征军抗战烈士立碑,或许有媒体关注了这档事,事后还有人给我们提供老兵的线索。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接触了一些久经磨难的老兵和他们为讨说法到处奔走的孩子,虽然每个抗战老兵的人生经历各不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临终前对孩子说:“别费心了我的孩子”2008年春,我认识了中国远征军老兵吴远灼之子吴东平,当他父亲陈旧却憾动人心的案例在我眼前出现,我真的不知道该为他做些什么才好。事实上,不是没有人在帮助他们做事,面对现实,已经有人比我们做得更多更好,也改变不了现实的什么。在写这篇稿子之前,我的心仍像刀绞一样,唯一想说的还是那句话——别费心了我的孩子!
吴远灼,男,汉族,1920年出生于湖南省慈利县国太桥乡道街村,1939年,刚满18岁的吴远灼在湖南常德入伍,之后进入盐务总局税警总团整训和参加教导总队军事训练班学习,然后又参加贵阳化学班学习。民国31年,他所在的部队正式整编为国军第66军;组建中国远征军时,他所在部队编入新一军孙立人将军的38师入缅抗战,历任防化学排排长、山炮营营长、师警卫营营长、兵团司令部警卫团团长等职。
在缅甸作战期间,吴远灼曾参加9千英军和美国传教士、记者800多人解围的军事行动;在攻打缅甸日军司令部的战斗中,因作战勇敢出色完成任务,受到史迪威将军的表彰。
第一次入缅作战失利,不服输的孙立人将军拒绝执行从野人山撤退回国的命令,领兵撤至印度兰姆加,在美国的援助下在印度完成整训;第二次入缅作战时,吴远灼随部队反攻缅甸,时任防化排排长吴远灼在战斗始终冲锋在前,在一次激战中,他救了中国远征军副总司令郑洞国将军。在印度兰姆伽整训时,吴远灼从排长升为山炮一营少校营长,后调任师部警卫营营长。在进攻缅甸八莫时,吴远灼被炸弹炸伤,经过三昼夜的抢救才苏醒过来。
1945年,中国驻印军在缅北反攻战役中取得了伟大胜利,同年7月班师回国。当时国内外媒体纷纷发稿称颂中国驻印军和滇西远征军的辉煌战绩,全国民众和全军将士的抗日热情受到极大的鼓舞。
日本投降后,吴远灼所在部队在广州接受日军投降。1946年部队转战东北,此时的吴远灼已调到郑洞国第一兵团司令部担任警卫团上校团长,1948年郑洞国的部队向解放军投诚,吴远灼的警卫团编入第二野战军。他本人被安排到沈阳东大营炮兵学校担任军事教官。
1949年,吴远灼随部队南下四川东部剿匪,在剿匪战斗中,先后在四川秀山大龙漂和贵州甘龙受伤,1952年,吴远灼受命复员等待分配。从1939年入伍到1952年复员,吴远灼14年的军旅生涯,始终在枪林弹雨中度过。
受命复员等待分配的吴远灼,带着一身的伤痕回到老家湖南慈利国太桥乡道街村,土改已结束。他既没有分到田地,也没有分到房屋,更谈不上分到工作,出生入死为国征战的上校团长,此时变成了没有着落黑户。从镇反运动开始到后来狂热而不消停的运动中,其身份受到无穷无尽地怀疑,凡是召开批斗大会,都要把他捆绑出来亮相吊打,在讲究阶级立场和热衷阶级斗争的年代,国民党就是反动派,国民党投诚军官就是安插在人民中间的后敌特分子,是人民群众的批斗对象。
在这段不敢抬头说话的岁月里,吴远灼也不敢存有任何奢望,甚至不敢要孩子,直到快五十岁了才有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吴东平,生完小孩不久老婆就去世了,这个久经折腾还有人喘气的小家,除了两张床,几张烂凳子以外,没有值钱的东西。吴东平挣到的钱全部拿出来给父亲治病了,由于父亲腿脚不方便,随时要有人在他身边照料,加上抗争时期头部受伤引发后遗症经常头痛,晚上有时整夜无法入睡,家里更离不开人。没读多少书却很懂事的吴东平为,为了照顾父亲,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一直与老父亲相依为命,至今尚未成家。
2010年10月19日,一生没有着落受尽歧视的抗战老兵吴吴远灼,带着无以言表的遗恨离开了这个世界。临终前,他对儿子说:“我的事你就别管了,我的事也没有人管了,别费心了我的孩子。”
2010年12月10日,《凤凰网》历史栏目,发表《远征军营长吴远焯打仗为国家,人生如笑话》的文章。国内外若干网站,纷纷转载这篇来得太迟字数不多的报道,吴远灼上校的生与死,再次引起良知人群的密切关注。
在此之后,吴东平接受访问时说:我父亲是为了国家和民族抗战,就算他是国民党军人,之后他也随部队向共军投诚了,还编入其他部队担任军事教官和随军南下剿匪,他所做的一切有功无过,怎么到最后连一个乞丐都不如了呢?我跑了不少地方,但接访官家都要我提供历史证据!如果这件事真的没人管了,我准备去缅甸、台湾、美国,因为那里有我父亲的战友和他的学生,我希望他们能攀越道德桅杆,为数以万计的抗战老兵说一句公道。
为了给一生受不公正待遇的父亲讨说法,吴东平现在仍四处奔走,别费心了我的孩子还在费心,其结果是什么?只有天知地知了!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