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

（当我把一扇纸窗棂舔破

  这个浴室就装进我的眼里）

我看见一个女人

做一些事情

她把眼睛睁大  头发散开

对着镜子  她用海绵

擦洗全身

好象在刮自已的鱼鳞

奇怪的是  她用自已的手

把她的头端下

现在  她为自已画眉

（她怎么可以  象对待无形般

对待自已的躯体

她怎么可以 

象肢解男人的肌肉  器官一样

肢解自已）

浴室里的水  一点点

流到室外  一点点

流到楼下  一点点

流到大街上

那些树  那些砖

那些灰色水泥地

已被告知 

我的充满恐惧的爱

变成恐惧

正从我体内慢慢溢出

我将继续爱

也爱我的恐惧  当我看见

她洗净了自已的身体

把一些药末装进头颅

好象把白色装进皮肤里

既然她焕然一新

更有力量  她的魅

她的毒  她的锋利

              一点点返回体内

               我就是这样看着自已

               慢慢地失去阳气

               慢慢地流了出去

我就是这样不思自救

继续我的快意

到死我都不清楚

我爱的哪一个？

粉妆蛊惑 肉身的

还是洗净了毒素

被发现的你？

2000．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