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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白夜有关的故事:欧师按摩康

(2009-05-26 22:2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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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欧师按摩康

 

欧师按摩康在白夜左边100米,比白夜早开业约一年左右.最初的建筑面积为二十八平方米,后来生意稍好点时,欧师就不断扩展,从三十六平方米,到在街对面新租一间套房.七年来面积扩大了三,四倍。显然,欧师是一个有经营头脑的人,不象白夜的主人不思进取,死守住那小小的59平方米,十年来,就没挪动过。

欧师在我认识他时,约二十四五岁,白净面皮,长得算英俊,走路也虎虎有生气。所以,第一次我看到他时,压根儿没想到他是个盲人。直到他过马路时扶着另一个人的腰,我才看出这一点来。欧师的按摩功夫不错.病人也总是点名找他.那一年我得了腰椎间盘突出,久治不愈,遍寻良医,始终没有根治,到最后也就懒心无肠,不再求治.正好欧师按摩康开张,一天,我路过他的诊所,决定前去一试.那天正是欧师当值,他为我按摩了一阵,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我觉得好多了.从此只要有点空闲,我就会去理疗一番. 别人说“久病成医”,的确如此,写于1996年的那首《盲人按摩师的几种方式》,差不多就是来自于那一段时间的治疗经验。

“现在好了,寒气已经散尽”

他收起罐子;万物皆有神力

 

    那铿锵的滴水的音律

我知道和所有的骨头有关

这样的句子,不是来自想像,而是来自经验;而且是具体到腰脊每一根骨头的经验。是一种感应,一种通过病痛产生的感应,也是对中国本土医学的重新认识的过程。通过这首诗,我好象也重新找到了诗歌中,一种“滴水的音律”。

白夜开张后,我觉得已与欧师按摩康结下了很深的缘份。100米,5个店的距离,75和85的门牌号,让我十步就能走到那个现在已经较少的、称之为“按摩”;却没有色情意味的地方。除了我之外,白夜的一些朋友,也经常顺便从白夜的酒桌上,几步就跨到了欧师按摩康。刘家琨从白夜开张后,就断不了去欧师那儿,他现在不太来白夜了,也就不太去欧师那儿了。但欧师还是很关心地常常提到:“刘工”的偏头疼。从白夜先后遛达过去治疗的计有:钟鸣、唐丹鸿,何小竹夫人小安;戴红,隔三岔五地也会去一趟。

欧师夫人小刘,一眼能看出是个盲人,她的双眼深陷,走路也没有欧师精干.如若不是这样,小刘就应该是个美女,因为她的皮肤白得光彩照人,令一众女孩艳羡.此外小刘还爱打扮,每天穿身换套,且品味不俗.搭配有致.有几次她为我按摩时,夸赞我的衣服好看,我不禁大为好奇,问她:”你看不见,又怎么能知道呢”.

她说:”我能摸出来”.

这让我更加好奇:面料自然能摸出来,但款式她又如何知道?小刘很得意地说:“我还是要看杂志的呵,我让她们讲给我听,今年的流行,今年的时尚”。

我注意到小刘每次的装扮,的确都是与当年的潮流相符.小刘又说:“我还常去商场呢,让别人带我去看那些新上市的时装”。

我发现小刘说的“看”,其实都是“摸”.也许这就是盲人的另一只眼吧:手感。所以他们的手对穴位的穿透力也不输给X光。他们对世界的观察,因了手,也不输给我们这些正常人。我也发现人体器官具有衍生功能,一个器官的衰退,定会让另一个器官的功能增强。欧师对声音的辨认就是如此,任何时候他都能分辨出他的每一个病人,无论他是不是得了感冒,说话是不是变了调。甚至,你一年两年不来,再次来,他也能从你的声音中,一下就知道你是谁。而小刘的手,能辨认出她的病人的年龄,病人的喜好;也能辨认出时尚的风潮。

   有时,听着小刘的叙述,我的思绪也变成了一个摄像机,跟着她过马路,进商场,看衣服. 逛时装.也跟着她上自动电梯,下商场阶梯.“她一定是那个商场里面最有意思的顾客”.正是这个念头的一闪.导致我在2000年从德国回来时买了一个半专业的摄像机,我当时计划用半年的时间,跟拍欧师和小刘,然后剪辑成一个短片,与我那首<盲人按摩师的几种方式>结合在一起.作成一个非纪录片、非专题片的影像作品。我甚至将计划告诉了欧师和小刘.他俩支支唔唔了半天,也没反对.毕竟他们也看不到我到底是要作什么。几年过去了,短片的流产,倒不是因为我一贯的懒散,而是那个一看就是专业导演使用的摄像机,拿出来就要把人吓一跳.而我自已首先被这个效果吓住。因为不能战胜导演不该有的羞怯感,也因为一次吴文光在一个公开场合宣布:“翟永明买了一个索尼2000型的摄像机”,并暗示我必须拍出一部大家期待的巨作;这样强大的心理压力,最终使我一年又一年地忘记了这个摄像机.这是后话.

欧师和小刘是活跃快乐的阳光夫妻,我原以为他们生来就是盲人,没看过外面世界的缤纷.所以对黑暗世界亦无恐惧。谁知欧师后来告诉我:他是十几岁时,得了病,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才逐渐失明的。这样的打击,如果让我自已碰上,是无法想像的.所以,我总是小心翼翼地从不对他们提到眼睛这个字眼。但是,欧师本人却毫不在乎,他常常说到眼睛好的时候,看到过一些什么东西。也会谈到现在眼睛看不见了,很遗憾不能看到什么东西。他说起眼睛来,好象那不过就是过去拥有的某件家什一样,现在也不过就是失去了而已。小刘则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有时会说起:如果眼睛没失明,自已一定会作些更有意思的事情,比如开个服装店什么的。每每听到这些,我就感到:象我们这样的人其实很没用,表面看起来一切都很好。但实际上,可能不如欧师夫妇那样的人,在经历巨大灾难之后,能够以平常之心去对待生活。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不可能每天都在怨天尤人。事实上,我很少听到他们抱怨。而且,欧师和小刘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他们生了两个可爱正常的女儿,为这两个女儿提供了所有父母能提供的一切:教育、关爱、生活上的无微不至;以及一些技艺的培养。诸如课后学钢琴这样的爱好。

这对夫妻情深意笃,我认识他们时,正是他们新婚燕尔之时。人前人后,他们总是腻在一起。有时,他们会非常亲昵、不避众人。但一切又都如此自然,是因为他们看不见别人的反应?还是本来就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是因为眼盲才与其他的人不一样吗?普通的人都较为回避当众亲热,是因为潜意识或心理上害怕别人的目光吗?这个问题显然在欧师和小刘那儿并不存在。因此有时想想:少了一双眼睛,也少了很多生活中的乐趣。同时也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忌讳;由此多了一些心理上的快乐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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