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城而过的河流

我一生都行走在穿城而过的河边

每次跨越都有大雨滂沱

河里漂着树枝、南瓜，还有垂死的青蛙

看过彩虹，就有黑色的甲壳虫在草丛中跳跃

油炸后香酥鲜脆，它在尘世走这一遭，或许是

一小时，又或许是经年的期许

它身下匍匐的寄生，贴着地皮，迎着阳光

曝晒后蜷曲，缩成一团，依旧被浸泡、蒸炒

河边总有流连的少年，从一座城到一座城

从轻狂到暮然，我看着他们折柳枝，作诗

谋划着如何变成一头牛，诱惑少女

把某个人扔进黄河，或者手拉手一起跳下去

游泳，探访龙宫，到巴黎圣母院敲一敲钟

那只会算命的羊可曾算到它在梦中握着谁的手

将那只正算命的羊放牧在黄土高坡

那些蓝眼睛的人修铁桥时，河边漫步的丹顶鹤

埋葬了楼兰公主

我这一生催眠过很多人，很多树，还有

很多花，我亲吻牡丹总是含苞，我命罂粟开着赤焰的花

如同含泪的双眸，凝结成罪恶的种子

种在花盆里，长成重瓣的凤仙花，鲜红的绣球

埋在昨夜的梦里，结出一串葫芦

在星星里化作蝴蝶，翩翩飞舞

有一组音符睡着了

从此，河流如大地般静默

2018.1.20.午夜